暮色苍茫,不知名的山脉在视线里连成一片。安静的森林,杂乱的野草,还有偶尔惊飞的鸟雀,构成了一个原始的世界。在城市里住了这一段时间,终日奔波忙碌,与人斗智斗力,忽然进入大山的怀抱,凌霄顿时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甚至想在绿荫覆盖下的青青草地上裸奔了。
什么方式最亲近大自然呢?户外旅行和野炊的纯属扯谈,如果你试过裸奔,你就会找到正确的答案。
如果黄舒雅不在旁边,凌霄没准真的会裸奔,有黄舒雅这么一个未成年少女伴随,他是怎么也不敢的。
车子在山路上行进,颠颠簸簸,毫无驾乘的乐趣可言。车轮下的水泥路大概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修建的,起码有半个世纪以上的历史了,以至于有些凹坑能装下一桶纯净水。加之黄舒雅的车是商务车,毫无越野性能可言,所以不难受才怪呢。
“还要多久?”凌霄实在不想待在车里了。
“还有几公里,前面的路更难走。”黄舒雅说。
“更难走?你杀了我吧……”凌霄痛苦地捂住了脸。
“咯咯,你居然会怕坐车?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你害怕的东西呢。”黄舒雅促狭地道。
凌霄瞪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准备将车开到目的地吗?你想过没有,如果被对方发现,他们有可能将你爸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更糟糕的结果是,他们会用你爸来胁迫你就范。”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这地方我熟悉,我知道怎么做。”黄舒雅忽然一打方向盘,将车子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岔道之中。
不仅是狭窄,而且还非常危险。岔道的一侧是近乎九十度陡峭的山崖,头顶上悬着的岩石,有的目测的重量起码上百吨。而另一侧,却是一道好几百米深的悬崖,别说是掉下去了,就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眩晕。而黄舒雅就驾驶着她的奔驰商务车在这样的山路上行驶,车轮碾压飞的石头碎块滚落悬崖,半响都听不到什么回响。
“那个……你有驾照吗?”凌霄忽然问道。
“我才十六岁,根本就没到考驾照的年龄。”黄舒雅说。
凌霄,“……”
这样的山路,就算是让凌霄这个有驾照的人来开,他都决计不敢开,但黄舒雅一个没驾照的小屁孩却开得顺畅自然,她脸上甚至连一丝紧张的表情都找不到。
“危险人物啊,以后还是少招惹她为妙。”凌霄的心里这样想着,然后继续紧张,继续捏汗。
好在十分钟后,危险的山路总算过去了,黄舒雅将车子停在了路旁的一块比较的草地上。她刚刚将车子熄火,凌霄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下去的时候我步行,下了山我再上车。”凌霄很认真地说。
黄舒雅咯咯笑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一个胆子很大的男人呢,原来你是这么胆小的人。这条路算什么?我在阿富汗,我开过比这还危险几倍的山路呢,就连他们本地的向导都要佩服我。”
“你很喜欢旅行,很喜欢冒险吗?”
“嗯,我觉得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征服困难的过程,就像是登山一样,一个合格的登山者是应该以征服世界上最高最危险的山峰为奋斗目标的。你不喜欢冒险吗?”黄舒雅反问凌霄。
凌霄摇了摇头,“我喜欢平静的生活。”
“我和相反,我不喜欢平静的身后,我喜欢刺激的生活,所以我要追求各种刺激。”黄舒雅望着渐渐沉下的夕阳,眼眸之中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坚毅神光,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年轻人喜欢刺激,追求刺激,但凌霄的年龄仅比黄舒雅大三岁,他喜欢的生活方式却与黄舒雅截然不同。这与他成长的环境有关,所以他的性格成熟稳重,而黄舒雅只是特别聪明,心思也很缜密而已,她的性格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成熟。
“现在怎么走?倒回主道上吗?”凌霄岔开了话题。
“不用,我知道一条小路,虽然会绕一点,但要安全得多。”黄舒雅说道。
说是小路,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路。兴许在五六十连它还是一条林间小路,但是现在,数不清的藤蔓和杂草生在在路面上,早就不复路的样子了。黄舒雅背着背包走在山林间,她的背影窈窕,她的身上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凌霄跟着她走在后面,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欣赏那只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小香臀,看着她的小香臀在面前扭来扭去,之前的紧张和不愉快的因素就消失了,他觉得这次“冒险”的过程里还是充满乐趣的。
精神病人思路广,好色青年欢乐多……那话是这么说的吗?
夕阳沉下了西边的山峦,山林里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一个燕山湖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它的位置在两座山峰之间,面积有好几千平方米。晚风吹拂湖面,一片片鱼鳞状的水波便一层层地推向岸边。一只野鸭从湖边的芦苇丛中飞了起来,嘎嘎地叫了两声,幽静的山谷里满是它的回音。
湖边有几座衰败的建筑,都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留下的产物。残破不全的屋顶,风华很严重的红砖墙壁,还有没有玻璃的窗户,没有门板的门。有些墙壁上还有白漆刷的标语,内容也是那个时代的,比如“打倒帝国主义”、“人民万岁”什么的。这些景物混杂在一起,突然就给人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