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宫和千栩宫都扯上了联系,此事自然非同小可,王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差了人去让太医院的医令过来。
夏望之紧紧抿着唇角,无人敢出一声,一时间场内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正在剑弩拔张之际,太医院新任的张医令擦着汗赶来了,“启禀皇上,元沐宫的药的确是刘太医所开,方子现下都还在太医院。”
方才那帮子太监宫女被揪出来时,祈兰还皱着眉头站在一边,看着这些腌臜东西满面嫌恶。她平日里向来自大惯了,连容嫣都不太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些在她看来不过只是蝼蚁的玩意。
她素来行事高调不知收敛,在宫中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可容嫣看重她,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没想到此时竟然爆出是藏在祈兰床下,多少幸灾乐祸的目光一瞬间便齐齐投了过来!
祁兰原本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好戏,她自诩清白无比,自然没想到事情竟然到最后会着落在自己身上,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下意识反驳道,“此事绝非奴婢所为!”
她还要说什么,可被夏望之那冷冰冰的目光一剜,在容嫣面前再嚣张的性子却也被生生给压了下去。
一定是错觉,祁兰只觉得一瞬间浑身汗毛直竖,就这么个昏君怎么可能有如此锐利的目光?
不多时,那藏在祈兰床下的川牛膝便被人拿了出来,祈兰一眼看见那包着川牛膝的帕子,登时面如死灰。
“启禀皇上,物证在此。”
夏望之冷哼一声,视线却从萧锦身上一扫而过,萧锦反倒微微一笑,“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去臣妾的元沐宫一搜。”
“都说了是药渣了,即便有也早都被人吃进了肚子里,”望帝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烦躁,“连那宫女都被你送出宫去了,你这还是打算叫朕查什么?”
萧锦眉毛微微一挑,这是……夏望之在示弱?
不过既然望帝有心放过元沐宫,她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可正当此时,太后疑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这……不是衍儿的帕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就连萧锦都被呛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包着川牛膝的物证。
祈兰脸色惨白,浑身都剧烈颤抖了起来,这是她藏下来的夏衍的唯一一件私物,自认为绝没有任何人发现,可谁知竟然在这时被翻了出来,还被包在药了容嫣的物证之上!
若是当真细查起来,夏衍身为王爷,却伙同宫妃身边宫女企图谋害皇嗣!还是望帝的第一个孩子!
何等其心可诛!
如果祈兰承认是她所为,那么夏衍这帕子又该如何解释?若是单单解释为祈兰对夏衍心有绮念,悄悄偷来了一条帕子,可却为何又同容嫣险些滑胎一事扯上联系?
这原本便是一个压根无解的死局。
萧锦看着祈兰,眼中隐隐有明了之色,虽然祈兰平日里行事张狂着实不讨喜,可却没想到竟然落到了这个下场。
容嫣连容家安插到她身边的人都想下手,如此看来,岂非是想脱离容家的控制?
果然……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连腰杆都硬了。
祈兰的嘴唇剧烈抖动着,往日里的心高气傲一瞬间失去了踪影,她其实并不笨,一时的惊慌下来,自然明白了嫁祸于她之人的深意。
私藏了安乐王帕子的她自然是要死的,可她临死前,却还要拖上夏衍一起下水!
“此事……的确乃奴婢所为。”
在众人的目光下,祈兰咬着下唇,一点点的跪了下去。
“奴婢一直对安乐王……心存妄念,娘娘怀孕的消息传开之后,有人同奴婢说愿给奴婢一条安乐王的帕子,但条件则是,要奴婢给娘娘的安胎药里下药。”
祈兰咬着牙,眼睛里都是血丝,看起来倒是分外的可怖,“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那人的要求。”
萧锦身为后宫之主,此事自然不能让夏望之来问,更遑论此事还牵扯到皇家秘辛,若是亮在明处也太过难看,见周围之人都是一副竖起耳朵的样子,萧大皇后叹了口气,沉下脸道,“闲杂人等退下!”
夏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宫中宫女扯上联系,这下就连太后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了,若非方才是她太过情急关心,又怎会脱口而出此物乃是安乐王所有?
都怪这房内暖气烧得太足,就连人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
夏望之却忽然笑了笑,那笑声中寒意森森,就连萧锦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朕的第一个孩子,就闹出这么多事。”
“还有什么好退下的?这宫里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朕可不想这次完了还有下次,今日完了还有明日。”
“都留下,朕要好好审问这贱婢,看看究竟是谁竟然这般狗胆包天,连朕的龙子都敢动!”
望帝既然发了话,众人自然只能留下,太后微微眯起了眼,却在身边墨香姑姑打算上前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