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昔年良嫔之事,你知道多少?”
自从半夜同秦端一块撞了回鬼之后,萧锦心中便开始产生了疑问。
良嫔之事究竟有何秘闻,连带着萧珅都闭口不言加以误导不说,甚至还有人特意在后宫中散布谣言……需知先帝时后宫中可一点也不冷清。
但说起来也怪,虽然人多,死的也多,到了夏望之这时,后宫中除了几个不问世事的太妃外加上一个太后,竟然可以说是死了个干干净净。
一股寒意忽然从脊柱漫上……当年知情人几乎已经死了个干净,若当真是有人有意为之,那是多狠的心,多毒辣的手段?
容恨水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娘娘?”
看了他的表情,萧锦心中那股子异样感越发明显了起来,她忽然想起来,容恨水当年似乎是因为卷入了谋反大案中才被推出当了替罪羊。
这个谋反……同那个谋反,是不是如她想的一般?
萧锦整理了片刻思路,盯着容恨水的眼睛,平静道,“本宫听闻先生早年曾卷入谋反大案,此事可与良嫔有关?”
容恨水的表情淡然,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想,半晌之后他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娘娘为何会有此联想?”
萧锦也没指望这么轻而易举就能骗过这只已经在油锅里滚上过一遭的老狐狸,但她却依旧摆出了一副足以唬弄人的胸有成竹模样。
“本宫曾听闻,容先生当年是替容居林顶罪,从眼下朝上容家的形势来看,当年弃了你选择容居林,当真是明珠暗投。”
“如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昔年睿帝遣去埋藏虎符及传国玉玺的那个心腹倒是有个遗腹女流落在外,而容先生尚在容家的母亲,似乎同睿帝时那桩公案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萧锦从头至尾都声音平静,笑容笃定。
所谓兵不厌诈,看的就是谁更能骗过对方。
容恨水一直很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娘娘,那不过是野史传闻,此事断断不可妄言。”
“妄不妄言,容先生自己心里应当很清楚。”萧锦原本只是揣测,可看容恨水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测的大方向应当没有错误。
现在,端得看能从容恨水这里诈出多少。
容恨水毕竟是容恨水,在初时一瞬的震惊后,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萧阁老果然不同凡响,”容恨水笑了笑,“若是容某人能有个像娘娘这般聪慧的女儿,怕是做梦也会笑醒。”
萧锦暗道可惜,可她也知道,从容恨水这里多半套不出什么消息,也就是趁着方才那一瞬他不防才露了些蛛丝马迹。
“但是……”容恨水的话锋忽然一转,“若是容某人的女儿像娘娘这般有自己的主见,容某人想必也很是苦恼。”
萧锦向来最恨的便是这种说话三分明七分暗的,可偏偏从先帝之时过来的人多半都是这等说话风格,比的就是谁脑子更快。
“家父和此事有何关联?”萧锦皱了皱眉。
容恨水自己智冠江南,如果硬要卖,自然更愿意卖给聪明人,虽然萧锦的身份着实是一个大问题。
但此时看来……萧阁老似乎什么都没有告诉这位萧皇后,如此父女离心,到底是单方面的隐瞒,还是刻意为之的掩护?
容恨水轻轻一笑,“在娘娘心中,萧阁老自然是忠心为国,和此等谋反之事不应有任何干联,娘娘说是也不是?”
萧锦噎了一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恨水并不意外,他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容某是娘娘,也会对此产生怀疑。毕竟萧阁老身为辅政大臣,又深得先帝信任,即便是现在在朝上也是风光无两,若他当真与谋反有关,先帝又为何要亲自指了他?”
他的话完全切中萧锦心思,在深感容恨水可怕的同时,强大到可怕的好奇心却逼迫着萧锦不得不听了下去。
“娘娘可曾想过,若是此事连先帝都一并是同谋,那是不是更好理解了一些?”
容恨水的话如同一记晴天霹雳,劈得萧锦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先帝与父亲一起卷入谋反一事?
这世上哪还有比天子谋反自己更令人可笑之事?
容恨水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说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他只是看着萧锦有些发白的脸,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容某没记错,娘娘应当是先帝亲自指婚给皇上的,娘娘难道就没想过,为何先帝如此偏爱皇上,为何太后及其身后的外戚没有对此事表示出任何反对?”
“那毕竟是……世上人人皆渴慕的九五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