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的话起了个头就打住了,在柔和明媚的阳光下,明明面前的青年的脸颊上还带着笑,但有那么一瞬间她分明看见了那被掩盖在笑意后的悲伤——就在青年开口说出前校长的名字的时候。
只有那么一秒钟,就像她刚才看到的是她的错觉。
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或许只有哈利自己知道,他几乎是用尽全力了。
但是在别人面前承认了的感觉,却异常的好。
“尽管你看到的是我的魔药学成绩在六年级以后才提高的,可我不能否认的是,斯内普教授给予我的帮助非常大。”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石板路,“非常大——啊,到了。”两人正走到城堡的大门口,哈利笑着朝着麦格点了点头,“今天下午的课泡汤了,不过我还是得回去给他们布置作业,以及批改随堂测试的卷子,所以我得先告辞了。”
他微微点头,快步走上了台阶,只给麦格留下了一个消瘦的背影。
曾经记忆中那个腼腆害羞的瘦小少年已经在这么些年的历练当中,成长为一个可靠强大的男人,甚至在继邓布利多以后,成为了魔法界新的精神支柱。
莫名的,麦格对那个匆匆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背影,有些担忧。
☆☆☆
哈利并不总能睡得着,就算是在第二天事情很多的时候不得已在睡前喝了安眠剂或者无梦魔药,那些玩意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大多数时候,他照样在半夜乍醒。
无梦魔药的确可以屏蔽了一个人的梦境,却不能屏蔽一个人的心。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再一次无法入眠。
这一回有点不一样。
在他大脑里回荡的不是那一句如诅咒一般的“一忘皆空”,而是下午他与麦格给小独角兽治疗好后,那对独角兽父母与小独角兽舐犊情深的画面。
哈利一岁就没有了父母亲,小的时候他在德思礼家度过,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家庭温暖。后来他认识了了罗恩,从莫丽与亚瑟身上感觉到了来自父母对孩子们的爱意。哈利一直觉得,或许父母会唠唠叨叨,但他们的爱却是子女背后最强劲的支柱。
直到他看见了艾琳?斯内普对小斯内普的伤害,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放任自己的孩子被虐待。
就连独角兽们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与人类对上,世界上却有这样令人心寒的父母,斯内普的童年一直充斥着这样的事情吗?
哈利从床上爬起来,随后拿起一件斗篷披上,朝着城堡外出发。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夜游的哈利在自己出了城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其实是禁林,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当一个教授有一点很好,就算在半夜三更到处闲逛,都能找到借口,哪怕你闯入的是禁林,也有一个“合理”解释——比如在怀疑有学生违反规定在禁林里夜游。
三月末的夜风依旧冰凉彻骨,夜幕蚕食鲸吞着大地,天空上仅有微微可见的被云雾遮蔽的月光,黑黝黝的禁林深处一派沉寂,只有近处的树影摇曳着发出颤音,只有冷风见缝插针的在林子里穿梭发出呜咽的声音,犹如鬼怪妖魅一般的泣诉啼哭,幽深可怖。
哈利的披风被吹得张牙舞爪,冷风从斗篷开合的缝隙间灌入,让没有使用保暖咒的哈利打了好几个哆嗦。
他并没有往禁林深处走去,林子深处的树木越发高大繁茂,上方像是被覆盖上了一张密集得不留一丝缝隙的绿色大网,地表上还有会使人滑到的苔藓,以及会割伤人的、有半人高的草……禁林里多的是各种未知生物植物,只不过生物一般不会走出禁林的范围,贯彻着与人类划清界限的准则。
一般人的确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禁林。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又陆续传来了什么正在蹬着地面的声音,如果是鹿、马人或者是独角兽还好,万一是别的比较凶残的生物,那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哈利立刻提高警觉,藏在斗篷下的手也立刻握上了自己的魔杖。
在视线模糊的前方,一个尖尖细细的小角忽然从一棵大树的树干后探出头来,动静不大,但哈利一眼就看到了。
哈利没有动,而对方又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一只小独角兽的脸从树干后偷偷摸摸的露了出来,小家伙看起来还有些警惕,探出脑袋,又缩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后终于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它占据着路的中央,小蹄子在隐约能看见长着一片苔藓的路上蹬啊蹬的,看起来像是在等哈利走过去,大约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它“哒哒哒”的小跑了过来,看起来还有几分羞射。
——当然哈利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小独角兽跑到哈利面几英尺的地方停下,微微的给他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