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很想你,这些天担心你准备演出忙,也没敢给你打电话,怕你分心,如今打电话来只是想对你说声过年好,另外祝贺你在春晚的成功演出,”刘璐的声音有些压抑。
“奶奶怎么样了?”政纪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而回答政纪的却是令政纪为之心颤的沉默,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几秒之后刘璐的抽泣证明了他的不详感觉。
“奶奶她上个星期去了”,刘璐啜泣的声音传来,世界上,是不是总会有一些人,会像雾天日渐弥漫的白蒙一样,在花开草长中由清晰逐渐隐没成淡淡的一层轮廓,而曾经出现在背景里那个熟悉的声音,终究会像消了磁的磁带一样,慢慢的瓮出一层杂音,最终蜕变到模糊不清,而后就真真正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离散到时光所遗忘的河流中去。
淹没了一切喜怒哀乐的河流,淹没一切爱恨交织的河流,淹没一切悲伤,淹没一切遗憾,淹没一切的不想离开而最终离去,淹没一切的未曾拥抱而最终相拥,伴随着五彩斑斓洞穿了一整个世界的色彩,轰轰烈烈的涌没在时空之上不经意间张开的口子里。
天地之间只有大片大片飘落的衰草,漫天飞舞的送葬,荒坡上伫立着不知道来自哪里去向何方孤独的背影,自顾自的唱着传自久远年代的歌谣,伴随着冉冉落下的夕阳,等待着穿破黑夜升起的朝阳。
那些前仆后继死在寂寞河岸上的时光,终于会在我们一个不曾纪念的日子里,以最完美的姿势,悄悄的降临到一挥手就能遗忘的空隙里,沿着空间一片片的断层,若有实质的穿破过去,消失在下一个即将接缝的空间,开始另一段初生而消逝的旅程。
政纪的眼眶微微一红,那个老人留给他的印象很深,他还以为能赶上见老人最后一面,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让老人最终还事没有撑过这个年头,同时政纪心里此刻也充满了对刘璐的怜惜,他能想象到刘璐在失去了最亲之人之后的无助和伤感,恐怕那时的她最期待的就是自己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分担些难过,可是善解人意的她为了自己的事业,独自一人硬生生的承受着这痛苦,而自己却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有一些风景,总是要驻足观赏的时候,才现自己原来因为匆匆的行走,从未留意过。有一些人,总要细细品味的时候,才现原来因为自己走的太远,所以彼此失之交臂。很多的时候,原来身份和地位,名誉和财富,或许会让人拥有与众不同的快乐,但是同样的,也会因为这些的限制,让人无法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要去过的生活,很多人乐此不疲的在财富和名誉的海洋之中遨游,甚至于愿意一件一件的录开自己的外衣,然后用身体和生命去追求这些东西,然而也会有一些人,他们本身就站立在名誉和财富的巅峰,他们前半身过着的是奢华而富丽的生活,然而真正回过头去看得时候,却现距离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已经无法回头,政纪甚至此刻有些怀疑,自己如此执着的追求者财富,是否会在忙碌中忽略身旁真正值得关心的人。
想到这里,政纪心里一阵绞痛与气愤,恨自己的不称职,他猛地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色,留下五道红印。
“什么声音?政纪,你那边怎么了?”电话那边的刘璐听到这清脆的巴掌声,心里一紧,担心的问政纪道。
“没什么,只是我感觉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作为你的男朋友,却对你不管不顾,连电话都不给你打一个,我真该死!”政纪自真心的说道。
“不,你不要这么说,这些都不怪你,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刘璐轻柔的声音传来,她心里微微酸痛,政纪刚才一定是打自己了。
“对了,奶奶看病的钱还剩下不少,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吧”,刘璐想起医院返还的十万块钱说道。
“璐儿,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的话,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这些钱你留着,给老人办个风光的丧礼,如果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打些,奶奶生前我没有尽到义务,去世后就让我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吧”,政纪深情的说道。
刘璐点点头,心里很温暖,这些日子来的伤心与委屈也被政纪的温情所融化,他没有忘记自己,他对自己的情谊还没有变,他依然是她最美丽的梦。
“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亲爱的”,刘璐的脸红红的,说出了令自己脸红心跳的话。
政纪也愣了愣,没想到刘璐居然会叫自己亲爱的,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情,点点头说道:“嗯,亲爱的你也是,好好养身体,不要太伤心了,等年后,我会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的政纪,静静的站在院中,抬头看着皓月当空的天空,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就这样走了,人生一世,如灯似幻,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不定就会有谁离我们而去,正当政纪伤秋感怀之时,家里的狼狗看到政纪的身影,呜咽一声,慢慢的走过来,卧在了政纪的脚下,眼巴巴的看着他,今天晚上的炮仗着实把它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