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年季摩与楼煌冲杀过来,楼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年季摩的身法是游花步,飘渺迅捷,抢在楼煌之前反肘挥出匕首。银光所过之处,正是楼渊的脖颈。
楼渊身体如风中摆枊,顺着刀势侧向倾斜,险险地避过了第一刀。
楼煌速度只晚了年季摩一线,当他第一招挥出时,他刚好踩到楼渊的生位。这个位置十分巧妙,即堵了楼渊的逃逸生路,如是反转身体的话,对年季摩也同样有威胁。年季摩的匕首落空时,他正刚好探出手爪,直撩正倾倒过来的楼渊的咽喉要害。楼渊避无可避,像是自动将脖子送到了对方的手上。玄丝手套的质地很独特,有着金属的冷凉,又有丝织品的柔韧。当触上皮肤,有几分像是蛇鳞滑过的错觉。
没有飞溅的鲜血,没有洞开的伤口,也没有临死前绝望的嘶吼。
楼煌的手滑过他的脖颈,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后双腿横扫年季摩。目标也是脖颈,身体最脆弱的一个节点,他这一脚之力,足够将他的头踢飞。脚扫过了脖子,却是全无阻力,踢中的,只是眼中的残影,强劲的力道,带着破空的呼啸声。
在楼煌变招时,场中的战阵也变了。
本来该是楼煌的残部与年季摩所带的人夹攻楼渊的部下,现在,楼煌的人却是纷纷倒戈,对着身边的赤读众人狠下杀手。奇怪的是,赤读一方竟然像是早有准备,对方动手时,他们几乎是同时地出手对抗。甚至有几名楼煌的人反而因预料不到对方会反击,而在措不及防下,中了招。
玉棠一手扯住握着短剑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轰在对方的左胸口。那人几乎是立时毕命,口吐鲜血,其中夹杂着内脏碎肉,眼珠几乎要瞪出眶来。
说好的偷袭呢?说好的绝杀呢?
项不臣一脚踹飞了一个,犹不过瘾。目光正好扫到一个被凌月的推手逼退过来的雄兽,便眼睛一亮,拦腰就正中对方肚子,将人踹得飞出去一段,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哼出声来。
才一会会儿,刚才还混在一起的两伙人,随着楼煌一方被清理,赤读一方的几十人队形开始收缩,与他们泾渭分明。
“真是精彩的将计就计。”楼煌笑着,望向年季摩。“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和七七、太子在密室商议时,七七就识破你了,梅渊。”
“楼煌”楞了下,而后揭开银色半面,取下眼中改变瞳色的软晶,露出了真容,果然是楼渊。“真是让我有些难堪啊,以为是很成功的一次扮演,没想到那么早就被识破了。这几天,原来我一直在做着小丑吗?不过,在开打之前,能不能为我解下惑。我与楼煌,还是有几分相像的,特别是这下半张脸。而且,这玄丝手套和半面可是倾真价实的都是从楼煌的尸体上扒下来的,我到底露了什么破绽了?”
他身后的“楼渊”在见到主人露出了本来面目后,也在脸上搓揉了几下,落下一层肉色黏土。这是只本身就与楼渊有着五、六分相像的雄兽,难怪扮演起来惟妙惟肖。而他,正是楼渊的御用替身渊影。
“七七看人,身体重过长相。而你的身体条件非常好,用她的话说,就是‘骨格清奇’。这么稀有的身体条件,据七七说,唯有项不臣可与你媲美。长得这么有特点,她从第一眼就开始疑惑。当你向七七说,你是黑凰会长时,她基本上就已肯定你是楼渊而非楼煌了。”
“为什么?据我所知,楼煌虽以黑凰会长的身份与七七接触过,却没有露出过本来面目。”
“是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黑凰会长的气息,她记住了。不知你用了什么办法来模仿了他的气息,但是,真的与假是还是会有所区别的。”
“有道理。”
“而后,她向女王要来了楼煌的资料。楼煌向来神秘,他无论到哪里都会戴着半面的习惯给了你冒充他的便利。但是,他是个左撇子啊,而你因为断了左臂,就算是装了机械臂,也只能用右手。还有其他的一些破绽,我就不一一说了吧?”
楼渊摸鼻子,苦着脸道:“确实不用再说了,我第一次知道,自已原来是这么傻,这么天真的。”
楼煌是个硬碴,如果不是他之前就混迹黑市,布下了自已的势力的话,就不可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那天被父王楼郎召回去布置了拿下杨七七的任务后,楼煌就悄悄回了黑市,打算布置了人手拿下七七。而楼渊可从没想过与他正大光明地对决,他向来是不择手段的。对楼煌来说:拿下杨七七=拿下太子之位。而楼渊的想法更直接:杀了楼煌,自已就是父王唯一的子嗣=太子。
所以,楼渊启动了黑市自已的势力,启用了在黑凰会的所有“针”和暗中投靠了自已的所有人。
先是毒药废了他一半的武力,而后是围剿楼煌与他的死忠。
这一战,杀得天昏地暗,死伤者不计其数。而他腹部的伤,就是在这一战中受的,同样,能突破到五阶,也是在这一战。最后,要不是鬼手背后捅了楼煌一刀,真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