箓梦升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跳下车离开。唐术刑三人立即紧随着,走远之后,唐术刑回过头去,看到宫涼博立依然站在孔英贞死去的地方呆。
等箓梦升等人远去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一名杀手壮胆上前询问应该拿孔英贞的尸体怎么办。
如果那还算是尸体,这堆东西就像是一滩融合了各种口味又融化掉的冰淇淋一样。
“什么?”宫涼博立此时才回过神来,好半天才说,“找个东西装起来,扔上卡车运出去烧掉。”
“烧掉?”那名杀手知道宫涼博立和孔英贞的关系,应该说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也亲耳听到箓梦升说过可以任由宫涼博立处置那尸体,也就是说他也可以好生安葬。
“对,烧掉。”宫涼博立转身不再去看,“烧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要留下来。”
杀手点头,带着其他人去寻找有没有什么容器可以装进那些东西,而宫涼博立只是站在那看着长和殿的二楼,看着倒挂在那的天皇——那个老头儿已经死了,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宫涼博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宫涼博立很小的时候,自己那个对军事和政治丝毫不感兴趣的父亲曾对他说过——一个时代的终结,并不是时间来决定的,而是人。
“人们为了脱离一个残酷的时代,往往用捣毁那个时代留下的东西来证明,其实那是错误的。”宫涼博立的父亲如是说,“这就好比是你深爱的人离开了你,你认为销毁她留下的所有物件就能遗忘她一样。”
“那要怎么做?”宫涼博立问。
“创造时代的是人,而不是物件,所以,要让一个时代终结,只有等创造和决定传承这个时代思想的人自己退出、彻底消失,亦或者……”宫涼博立的父亲摸着他的头,低声道,“自己动手终结他们,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甘心退出或者消亡。”
宫涼博立似懂非懂,直到那个清晨,他现自己的父亲“上吊自杀”在书房内——那是根来众(详情见《午夜开棺人》时代)即将崛起的时代,宫涼博立的父亲警觉到了悄然变化的日本,决定用笔来揭露右翼的丑恶,却立即被他们杀害。
年少的宫涼博立带着父亲的书籍四下奔走,向政府甚至是皇室状告,可没有任何用处,所有人都在明知道其父亲是被杀害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他是“上吊自杀”,理由是:他终于明白自己有愧于让这个国家重新崛起的人们。
宫涼博立终于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但他势单力薄,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拼命锻炼,做自我提高。
某天,在剑道馆中辛苦练习的宫涼博立等来了一位新的师父,这位师父有所不同,几乎从来不教他什么技巧,只是与他进行“实战”,而且不会手下留情,以致于每次“实战”后,宫涼博立都是浑身淤青。
更奇怪的是,宫涼博立从未见过那位师父面具下的真面目,他甚至不会在“实战”结束后摘下自己的护面。
终于有一天,宫涼博立多次被击垮之后,他终于再不管什么规矩,而是直接扑倒了那位师父,用拳头击打着他的面部,掀开他的面具,现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之后,刚开口问,而那人却看着他笑道:“现在你终于明白,遵循规则是永远也无法进步了吧?”
“什么?”年少的宫涼博立依然举着拳头,“你在说什么?”
“我说——”那人翻身爬起来,“如果那些杀害你父亲的人也遵循规则,你父亲会死吗?不会,所以,你为什么刻意用规则来束缚自己呢?复仇,是不需要规则的!”
那一刻,宫涼博立恍然大悟,但他依然想知道对方是谁?
“我叫箓梦升。”那人回答,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从今天起,我教你如何复仇,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自己的身份,因为那是你第一个束缚。”
从此之后,宫涼博立成为了箓梦升麾下的门徒,虽然两人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随后宫涼博立被箓梦升送往了与根来众对立的杂贺众门下,隐姓埋名成为了一名杂贺众的杀手,又在箓梦升的指示下,以武力夺得总长的位置,积蓄实力,直至今日。
……
宫涼博立慢慢走到倒挂的天皇的尸体下,偏头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老头儿的面部,喃喃道:“他说得对,只要跳出规则之外,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法律、道义、皇权和所谓对传统的尊重,都是你们制定出来束缚反对者的工具而已,安心的上路吧,日本的未来会无限美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