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第一次在秦黛心的屋里见到陌生男人。
“三小姐,他是谁啊?”徐大川大大咧咧的看着慕容景问了一句。
谁说裴虎是这世界上最没脑子的?秦黛心在心里无力的番了个大白眼,明明徐大川才是最没脑子的那个好不好?
赵树假咳了一声,“嗯,那个,三小姐,请问您叫兄弟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徐大川愣愣的看了赵树一眼,这家伙病了吗?没事咳嗽什么。
秦黛心扫了他一眼,才道:“我不是说让所有的人都来吗?怎么就来了你们三个?”当初报名要做护院的人一共有十个,可现在,只来了他们三个,秦黛心隐隐的明白些了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怕人多动静太大,所以就让他们侯着,等我们哥儿仨得了三小姐的吩咐,再向下面传达一下也就是了。”
秦黛心俏脸一沉,果然是这样。
裴虎等人自立山头,成了杀富济贫的义匪,手底下这二十几号人跟他出生入死了几年,感情深厚自不用说,只怕骨子里已经习惯了对裴虎的依赖和顺从,这会儿这群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头头已经换了人,依旧对裴虎言听计从。而裴虎等人亦没有察觉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甚至自作主张替自己拿了主意。
秦黛心冷笑两声,只道:“到底咱们不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如今我的话竟这般不管用了,也对,你们又不是秦家的奴仆,也非我秦黛心的志交好友。何苦要对我言听计从呢,如今我看清楚了你们的意思。也不愿勉强大家继续留在这儿了,咱们好聚好散,也不枉相交一场。”
裴虎是个直性子,听不太懂秦黛心话里的弯弯曲曲的意思,但最后一句好聚好散他却是听懂了。
“三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说散伙就散火啊!”黑大个儿刚觉得生活有了点意思,日子开始有了奔头,心里好不容易装了一个人。怎么无缘无故的又赶他们走了呢!
慕容景在一旁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屋里的争执充耳不闻。
“是啊,三小姐,我们哪儿做得不对,你就说啊。咱们都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的。”徐大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乱,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赵树沉忖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朝秦黛心拱了拱手,“三小姐,我们都是粗人,有些事情可能考虑不周,但我们绝对没有不服三小姐的意思,你虽然是个闺阁女流,可是救了我们一伙子二十多条人命这事儿,哥几个谈起来,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大家都服气,说如果没有三小姐,这会儿指不定就被砍了头,或是发配苦寒之地去了。三小姐的恩情,我们没忘也不敢忘,兄弟们走投无路,是三小姐不计前嫌的收留了我们,给了兄弟们活路,让他们在这儿安了家,有的还娶上了媳妇……”
徐大川挠了挠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傻笑了两声。裴虎则是不明白赵树为什么会把这些秘密的事儿当着陌生人的面抖落出来。
赵树接着道:“三小姐的大恩我们都记着呢,这一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兄弟都会站在三小姐这边,决无二话!”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裴虎的目光,暗暗给他使了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能待在三小姐屋子里的男人,可能是外人吗?
秦黛心看了赵树一眼,这人心思果然很细腻。
其貌不扬,只念过几年书的赵树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擅于观察,擅于周旋的人,他行事稳重,而且还极俱伪装性,扮个书生,小厮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他的细腻在一帮粗老爷们中显得特别突出,秦黛心曾多次不地道的猜想赵树骨子里是不是个伪娘,娘炮一类的人物,如今听了赵树的这番话,却当即把脑海中曾经的荒谬想法挥了个一干二净!
“好,既然如此,就去把其它人也叫进来,我有话说。”
赵树一喜,知道秦黛心并没有想把他们赶走的想法,连忙道:“是,我们这就去。”
三个人三种心思离开了次间。
待人走干净了,慕容景才十分不悦的开口道:“你刚才干嘛盯着那个男人看。”那小白脸子瘦不拉叽的有什么看头,她怎么看得津津有味呢?
秦黛心哭笑不得道:“这世上除了男人就女人,我不看这个就看那个,莫不是千岁要民女自挖双目不成?”
以前她要是说这样的话,慕容景或许还觉得她洒脱的不够,带着点丝丝的矫情。可自从经历过一同跳崖,一同找到司徒朗星的石棺,一同从山崩地裂的死亡中逃脱出来,她对生死的从容,对自己的不离不弃,都说明了一切。
这个小女人,活得洒脱自如,除非她心甘情愿被束缚,否则谁也不能禁锢她!
慕容景双眸带笑,轻声道:“本王命你将功赎罪,从今往后,你的眼睛只准跟着本王的身影,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