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试探道:“芳俏,姑娘大了总会有些心思,这些年我把你拴在身边,倒是耽误了你,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有出府嫁个好人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我就是不知道,你可有心上人?”
芳俏听了这话,连忙抬起头来,“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都十九了,别人家的女儿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两三个了。如今我这里一切妥当,自然该为你考虑一下亲事,就是不知道你这孩子中意什么样的,我心中倒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三小姐庄子上管事的儿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又识文断字,家里日子可红火了,你嫁过去以后不用担心看婆家人的脸色,还有一桩是大少爷身边的人,虽说只是个随从,可到底是常年出入侯府见过世面的,那孩子年纪与你相当。为人老实持重,是个妥贴的人。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不错的,你若是中意。我就帮你张罗张罗。”苏氏此时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她是绝不希望芳俏做糊涂事的。
芳俏听了这话,心中万分惊恐。
她的年纪是不小了,府里的丫头到了这个年纪,早就被主子打发出府,或是拉去配人了。苏氏说得这两个人条件都不错,若是以往,她只会千恩万谢的感激,心里不会生出半点的不痛快来,可在见识了那样的人物以后。一个小小管事的儿子和随从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她要做的。是名门府第里的娇妇人。不是整日为生计奔波,精打细算的农妇。
一想到这儿,芳俏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慌。她连滚带爬的来到苏氏面前,跪倒后连连磕头,“夫人开恩,芳俏愿一生跟着夫人,求夫人别赶奴婢走,奴婢不愿出府。”
苏氏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被狠狠的掐灭了,她一方面心痛芳俏的无情,一方面又感叹人心险恶,心里顿时冰凉得透骨,好像那寒气透过血脉窜到身体的四肢各处去了。整个人仿佛在腊月天里喝了一碗冰水一样,冰得她的心几乎都要被冻住了,连牙齿也忍不住轻轻打颤起来。
苏氏稳着情绪,道:“好孩子,你先起来。”
芳俏不肯走向,跪在那里的身姿挺拔如松。
苏氏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竟没有发现她的心气如此之高。
“好孩子,你若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只怕来日你岁数大了,愿我误了你的好姻缘。”
芳俏听了这话,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又在奶娘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坐了回去。
“奴婢不愿,与夫人何干?奴婢愿留下来侍候夫人一辈子。”
她这话说得言不由衷,苏氏又岂会听不出来?
苏氏点了点头,才又道:“唉,一转眼阿离都十四了,眼看着就是她的生辰了,也不知道她的那位高人师傅能不能来,我真想敬他一杯酒,谢谢他把阿离教成现在这样。”
芳俏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道:“夫人不提,奴婢还真差点忘了,可不是,眼看就要十五了,三小姐的生辰八字特殊,往年多有忌讳,可如今这府里是夫人当家,自然是夫人说了算,也不知道夫人想怎么操办?”
苏氏只道:“她一个没及笄的孩子,操办什么,我只想在家里摆两桌,自己人热闹热闹算了,要是她的恩师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奶娘不明白苏氏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平日里掖着藏着的事情今天却一直说呢?
“小姐,三小姐的师傅是高人,脾气古怪,行踪不定,咱们上哪找人去?再说了,他是三小姐的师傅,是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过生辰的道理?”秦黛心有功夫的事情,秦府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了,只是关于她那位高人师傅的事儿,知道的人却并不多,芳俏也是头一次听到。
芳俏对秦黛心的这位师傅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她装作无意的跟奶娘打听,“奶娘,三小姐的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听你和夫人说他如何如何厉害,却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是不是我能见着的,如果三小姐生辰他能来就好了,到时候我也开开眼界。”
奶娘不是多话的人,只道:“事关三小姐,你可别上外头胡说去,他师傅最不乐意在外人面前现身,也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咱们就当不知道。”
芳俏胡乱点头,“你还不知道我嘛,三小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胡说。”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想,该把这事儿跟他讲讲才好。只是府里规矩多,她想出府只能拿苏氏的对牌出去,怎么样才能出去给他送个信儿呢?
苏氏叹了一声,低头抚了抚手指上的宝石景戒指,才道:“芳俏,明天你拿上我的对牌,到宝华楼把我订的首饰取回来。”
芳俏不知是计,心里一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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