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悄悄抬眼看过去,只见秦黛心面色从容镇定,没有半分波澜。
正想着,突然帘子一挑,却是雪晴换了一身利落清爽的衣裳回来了。
“见过主子。”雪晴朝秦黛心行了礼,突然跪了下去,“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秦黛心没说话,自顾倒了一杯水,浅浅的喝了一口,才道:“可受伤了?”
雪晴摇了摇头,“就蹭破点皮。”
秦黛心又问:“换下来的衣裳呢?”
雪晴忙道:“在,在床底下呢!”
秦黛心想了想,连忙吩咐,“如意,去把雪晴的衣裳拿出来烧了。别让旁人看到,还有……”她顿了一下,问雪晴,“你就穿着那身血衣回来的?可被什么人撞见了?”
雪晴摇了摇头,“属下是翻墙进来的,特意避着人,应该没被人看到。”
秦黛心听了,心思转了几转,才道:“你先去看看可留下什么印迹了,谨慎些总没错。你二人去吧!”
雪晴细想了想,觉得秦黛心的话有理,这才起身,跟着如意出去了。
秦黛心一人拿着茶杯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雪晴再次掀了帘子进来,垂头低目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她还真在墙角那儿发现了的束被石瓦勾住的衣摆,上头染着血,看着格外刺眼。
秦黛心放下茶杯,这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一道来。”
雪晴连忙应声,心中暗暗理了理事情的始末,才道:“属下按着小姐的嘱咐,易容后见了芳俏。芳俏见了属下,先是一阵惊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属下猜想,可能是这些天她虽然被拘着,到底没受到伤害和虐待,因此胆子就大了起来。”
秦黛心默认了这个说法,能暗中与人勾结,背弃害主的人,胆子自然是大的。
雪晴又道:“属下跟芳俏说错抓了她。要放她走。起先她不信。后来又百般问我缘由。”
一个小小的奴婢。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
雪晴道:“属下按照小姐的吩咐,对她说了抓她和放她的缘由,起先她还暗暗欢喜,可后来听了楚天衡的事儿。直说不可能,样子很是癫狂,任由属下如何说,她就是不信。”
雪晴与芳俏说,自己是楚家在生意上的对头,抓了芳俏是因为经他们暗中调查知道,楚天衡很中意她,有意娶她之类的,所以想以她要挟楚天衡。把生意让出来。芳俏当时听了这话,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里装着数也数不清的小星星。雪晴见她这样,暗中不屑的撇了好几回嘴,才又跟她说。现在之所以要放她走,是因为他们查错了,楚天衡是喜欢男人的龙阳君,哪里会对她这样的女人上心呢!自己等人是求财,不想伤人性命,既然楚天衡喜欢男人,那么她自然也就威胁不到楚天衡,毫无价值了,所以才会放她走。
可怜的芳俏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半晌,才摇头说着不可能,还三番五次的朝雪晴扑过来,直说他在危言耸听,辱人清白。
雪晴当时做男装打扮,脸上又贴着假眉毛,假胡子等乔装物品,自然不能任由芳俏与自己厮打,万一不小心扯下点东西来,这事儿可就更难办了。所以雪晴抓住了芳俏的腕子,恶狠狠的警告了她一番:“若不是看在你也是受了楚天衡的骗,上了他的当的份上,如今我哪里还能容下你,早就让手下人把你丢到江河里喂鱼去了,你要是老实些,我便带你去看看楚天衡在牢里的模样,让你看看你那心目中的情郎到底是何样的人。”
芳俏听说能见楚天衡一面,当下便老实了起来,连声道:“好好,你带我去,我保证老实。”
雪晴这才带着芳俏去了知府衙门。
黄有道早早的安排好了,让人在衙门的后门等着她们,雪晴只说使了银子,和芳俏从后门进了衙门的牢房。
那种地方岂是什么好地方?大牢里阴暗湿冷,臭气熏天,芳俏虽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但到底也是得脸面的大丫头,没做过什么粗活,吃过什么苦。所以一进入大牢之中,她便忍不住用手捂了嘴,差点将隔夜的饭吐出来,也不知道是心疼楚天衡,还是害怕,眼泪成双成串的往下落,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间。
二人让狱卒领着往大牢的深处去了,那里便是地牢,是专门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重犯的。
那狱卒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他虽然一路领着二人往地牢里去,可步子却放得极慢,好像在逛园子似的,嘴里也不断的说着楚天衡的传闻,讲他如何指使人掳了那些落单的少年去,又如何将人圈禁,凌虐至死!又讲那楚家大宅如何被他们的青天大老爷黄大人攻破,里头又是如何的触目惊心,横尸遍地……
芳俏越听脸越白,她有心维护楚天衡,可又不敢跟那长相有些凶狠的狱卒顶嘴,只能暗暗的在心里安慰自己,鬼话,他们都在说鬼话。
三人来到地牢门前,那狱卒贴身掏出一串钥匙来,先开了一道闸门,露出地下黑乎乎的洞口来,他取了油灯带着二人继续往下走,又接连开了两道门,才算来到楚天衡的牢门前。
其实这会儿楚天衡人已经死了,而且仵作已经来验过尸了,现在勘察结果也已经一一记录在案,但是楚天衡的尸体并没有动,为的就是演接下来这一出戏。
三人来到牢前,狱卒发现楚天衡死了,也顾不得身边这二人,夸张的夺门而出……
雪晴不动声色的打量芳俏。
只见芳俏白着一张脸,额上全是汗,整个人如同风中飘叶一般的抖着,嘴里嗫嗫嚅嚅的说着什么,却因为声音太小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说到这儿,雪晴不由得叹了一声,才道:“属下见她那上样子,便知道死的人必是楚天衡无疑,属下猜想先前她听闻到楚天衡有龙阳之好时,便已经受了打击,如今亲眼看到楚天衡头骨碎裂,惨死牢中的模样,是连怕带悔,这才发了疯。属下当时见她有些神智不清,便想拉她出牢房,哪知她突然大叫一声,揪着头发往外跑,属下无法,只得在后面跟着追。”
秦黛心听出点意思来,又问:“何故你没追到她,弄了自己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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