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脸上无惊无喜,她只道:“你们是不了解我,我这人,越是到了要紧关头,就越是紧张,慎重。”
纪婉儿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慎重,这个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紧张?这从何说起啊!不是她说,这世上还有比眼前这小妮子更稳重的人吗?还不到十五,已经沉稳到一个境界了,就是在宅门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怕是也难猜透她的真实想法,敢想,手狠,心性坚毅,想用紧张这两个字来蒙混过关,她这是糊弄鬼呢!
好吧,人家不想说,咱也就别在勉强了。
纪婉儿坐直了身子,目光与远处的段兴碰到一处,不由得摇了摇头。
骑在马上的段兴回给纪婉儿一个早就知道的表情,气得纪婉儿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段兴一早就劝过她,说人家小两口明显在闹别扭,让她不要去掺和,依着这两人的脾气,即便是有什么,也不会听人劝的。这两人太相像,都是一样的脾气,又很强势,她去了什么也打听不来,还闹得自己不痛快,何苦呢!
她当时没听劝,现在想想,段兴说得还真对!
纪婉儿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有得熬了。
一队人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缓缓前行着,队伍越走越远,那荒凉的景致渐渐变得生动起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是那些行色匆匆,满脸戒备的行脚商人,而是生活在草原,驻扎在草原的牧民。
古代低矮的建筑取代了那些沙漠草原中的残垣断壁,简陋的市集是零零落落的摆着几个小摊子,小孩子们穿着粗布的棉衣玩耍着,那颇为萧条的小镇子此时在众人眼里竟亲切可爱起来。
边芜镇,紧邻瓦那的众多小镇之一,隶属大雍,可却因为地域的关系,此地风土人情却更贴近瓦那。这里是所有非法往来大雍与瓦那贩货商队的必经之地,人们在这儿修整,同时打探消息,做好去瓦那的准备。
秦黛心来之前做过功课,在边芜镇往西百十来里的地方,还有一个落英镇。那里离瓦那边境更近,常年受到匪兵骚扰,民不聊生,百姓们常年的耕种,辛苦的采摘,往往到了收获之际,便便宜了这群匪兵。他们无恶不作,或抢,或夺,再不就是奸淫妇人,但就是不杀人。瓦那人并非心善,而是不想杀鸡取卵,他们任由落英镇的人繁衍生息,只取夺他们的劳动所得,却并不杀人。古人迂腐,总想着什么故土难离,虽然日子艰难,可他们却不愿意背景离乡,去别的地方寻求生路,一来二去的,这落英镇倒成了瓦那贼兵的补给站。
落英镇对于边芜镇来说,好像一个屏障一般,如果落英镇的人都‘走’光了,那么瓦那人也不会在乎那百十里地的路程,策马扬鞭几个时辰,也就到了。
秦黛心收回心思,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些算不得景致的景致,嬉笑的小童,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头儿,来往匆忙的异乡人,和他们一样的过路客,这零散的集镇中,又有多少是本地人,有多少是外来人?
秦黛心有种预感,那双伸向他们的大手,似乎离他们不远了。
“主子,有什么可看的?”雪晴来到秦黛心身边,低声问着。
秦黛心一双玉手抚摸着光滑的木头栏杆,只道:“没什么,这里其实也算得上是草原吧?”地貌皆是高原草原的地貌,可是眼下却被划分成两个国家,秦黛心想起后世的五十六个民族,不由得有些伤神。
什么东西想要圆融,都需要时间。
“可不是,您看看这里人的穿着,有咱们大雍的服饰,也有瓦那人的服饰,而且这里的气候跟瓦那相同,风俗习惯又跟瓦那差不多。”雪晴吸了吸鼻子,摸摸脸,这镇子邻近沙漠,雨水本就少的可怜,今年又逢干旱之年,所以空气里的水分就更少了。人到了这里,不免有些水土不服,哪儿哪儿都干巴巴的,不舒服。
“九爷呢?”
“带着大伙安排住处,这店铺实在简陋,与垛子寨根本不能比,单间少得可怜,主子恐怕要将就一下。”
秦黛心目光隐隐,只吐两个字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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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欠大家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