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这个有啥稀奇的?
奇怪了,三小姐怎么揪着红薯不放了?
王小狗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乖乖的去了灶间的一个角落里,那里靠墙摆着一个木头打的架子,上头摆了不少东西,有瓦罐,有编蒌,贴着墙根还放着几个麻袋。
王小狗解开其中一个袋子,道:“都在这儿了。”那麻袋里头,赫然装着大半袋儿的红薯。
“原本是满满一袋子的,不过昨天晚上大伙饿极了,我就煮了半袋子,如今只剩下这些了。”应该没有啥关系吧,毕竟红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三小姐的眼神怎么那么怪呢!看这红薯的模样,跟看金子似的,有那么稀罕吗?
秦黛心把其它几个袋子逐一打开看了看,只见里头装着的都是普通粮食,有黑豆,玉米,还有一些粳米,上好的粳米。都是满满的一袋子,麻袋口用麻绳扎得紧紧的,除了这红薯以外,其它的袋子都原封未动。
秦黛心沉思。
边芜镇几乎没有耕地,此地风俗人情,饮食文化更加贴近瓦那。人们以牛羊肉,草原野物为食,或食用奶制品,主食只有青稞,磨成面粉,制做各种面类食物,佐以羊奶,各种肉类。一年四季,一日三餐,餐餐如此!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杂粮,还有红薯,实在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众人见秦黛心对着大半袋子红薯发呆,都围拢过来,探头看里头瞅。
这有什么好看的。
秦黛心再次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红薯,只见那红薯保存得极好,这灶间热气虽然重,可却没有生芽子,应该是刚送过来不久的。
这几袋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出现的实在有些蹊跷。
这粮食到底是胡胖子没失踪前就留下来的,还是这些人贩子无意中得来的,又或是哪家商队路过,特意捎过来的。
别的都不怕。怕就怕是别人特意捎过来的,那这个客栈可就有意思了。
秦黛心觉得她该有见见于氏,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有些踌躇。
“主子,怎么了?”
玲子瞅了好几眼,没发现这半袋子红薯有什么特别之处。
秦黛心把手里微冷的红薯放进嘴里,只觉得这冷掉的红薯似乎更甜了,如果能从这块红薯里揪出什么来,那王小狗也算功不可没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没事。九爷的早饭好了没有,好了就送上去。”
玲子应了一声,“好了,雪晴的干粮也装好了。”
秦黛心应了一声,转身离了灶间。
纪婉儿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丫头在发什么癔症。
秦黛心回了屋,一颗心还扑在那红薯上头。
假设,有商队为客栈捎了这些粮食来,那这些粮食到底是要送给谁的?是胡胖子?还是别人?
胡胖子是本地人,从小生于斯,长于斯,不会不习惯当地的饮食。非要吃什么红薯尝鲜吧!难道是为客人点的?
也不会。
来往于瓦那边界和大雍的人,要么是商队的人,常年奔波于两地,要么是来逃难避祸的人,不论是哪一种人,都不会这么挑嘴。特意让人弄什么粮食来。
秦黛心想起那装粮食的麻袋被扎得整整齐齐的模样,心里突然一突。难道说,那些粮食的最终目的地并不是这家客栈,而是另有去处吗?可究竟它们要被送去哪里,怎么不托商队的人直接送去。反而要在胡胖子这里中转一下呢?
草原腹地深处,散落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瓦那部落,只有那里,是商队不能触碰到的,再厉害的商行,比如盛月商行,已经经营多年,仍就不能把触角伸到腹地之中的任何一个部落去。瓦那人对大雍的提防之心,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商队不能去的地方,莫非胡胖子就能去?或者说,胡胖子这里,本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所在?那胡胖子的失踪,也就有待考证了,而胡胖子的身份,也就更值得好好探查一番。
秦黛心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那节奏不急不缓,就像秦黛心的心情一样。
看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一点点的牵出乌三道身后人是不可能的了。捉了乌三道,必然要打草惊蛇。
秦黛心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们眼下要对付的人,是庆安王无疑,可庆安王到了瓦那以后,居然销声匿迹了,原因虽然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这个人,应该就是庆安王世子,依照慕容景对他的了解和推断,这庆安王世子,应该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在后面操纵全局的,是周家的女儿周心淼。
那个曾经跟慕容景有过一腿的女人,一个心机深沉,颇有手段的女人。
她原以为,他们在暗,那些人在明,有些事儿应该很好操作才是。可是杜绝风那边出了叛徒,这一切,就变了个模样。
现在谁在明,谁在暗,还真不好说。
试问,假如周心淼知道了她们的存在,又当如何?
慕容景说过,他们缺少的,是一个对付大雍的借口,好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看来,好像他们就是那种东风!堂堂亲王,带着小股精锐浸入大雍,一旦这事儿被摆到明面上来,两国交战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