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在对抗妖军主力,这就是最大的支援,咱们只需要迎战少量妖兵,如果真有大股妖兵杀到,援兵会来的。”
士兵们从地上拣起兵器,信心又增长几分,一名士兵上前问:“你们是麒麟将?”
慕行秋点点头,顺手在小麒麟身上摸了一下,它把地面和空中能吞进嘴的金银屑都吃掉,正在人类身上嗅来嗅去,希望再找到一点。
“你们会参战吧?”另一个士兵问,他们都有经验,长官总是煽动人心然后自己躲在安全的后方。
“我们会冲在最前面。”慕行秋不懂排兵布阵,他只知道想要取得信任与尊敬,就得身先士卒。
“打它一仗。”
“不就是几十、几百名妖兵吗?边疆玄符军能打,咱们也能打!”
士气的问题算是部分解决,现在轮到慕将军选人了,近三百名士兵,近一半是老弱。与其让他们让战场添乱,不如留在后方执行别的任务。
慕行秋和沈昊精选出一百名士兵,交给黄都尉重新编队,他们带着麒麟去见符箓师刘鼎。
小屋内明烛燃烧,刘鼎双眉紧拧,袖子高高挽起,像是怀着深恨大仇一般在纸上涂写。握笔的手移动得忽快忽慢,每次写完最后一笔总要沉思片刻才抬起笔。旁边站着两名老兵,一名给他铺纸研墨,一名端着酒碗,时不时送到符箓师嘴边。
“符箓有十八个等级。”刘鼎听到脚步声,连看都没看。“取决于符箓师在书写时心意的连贯程度,从一而终、坚如磐石当然最好,那是圆满符,可惜极少有人能做到。然后就是一截、二截乃至十七截符,截数太多,写出的符就没用了。”
刘鼎抬起头,神情越显得愤慨。“我觉得自己起码写出了十一截符,为什么符官的评定却是十六截符?八年,整整八年啊,我的头冠一级也没增加!”
刘鼎指着自己头顶,突然想起符冠早已弄丢,不由得长叹一声,扔下笔,“今天到这里吧。再写下去只是浪费纸张,心意已乱,心意已乱啊,此乃符箓师大忌。”
沈昊是戒律科道士,立刻对这名衣裳不整、嗜酒狂傲的符箓师没有好印象。
“没法写就先休息。”慕行秋走过去,他看不出符箓的好坏,只在乎数量。“有多少了?”
“五十四张玄符军常用纸符,三十一件兵甲,其中斩妖刀枪十件,也就这样了。断流城没什么好东西,笔墨纸砚都是最便宜的货色,我写废了几张,可就算我能写出圆满符,威力也不大。”
“这样已经很好,咱们要应对的是一群普通妖兵,暂时用不着你说的圆满符。”
刘鼎一手按在桌上,脸上神情由愤慨转为悲伤,“够用就行,这也是龙宾会的想法,所以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偌大一个断流城,居然找不出几件像样的符箓兵甲,唉。”
“说得好!”辛幼陶迈步进来,向慕行秋和沈昊点点头,来到刘鼎面前,“西介国龙宾会的昏瞆老朽们该清醒了,我们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刘鼎一愣,认出这是几年前在小耳堡见过的王子,一块设伏杀妖的时候自己表现得可一点也不勇敢,更没有今天的愤世嫉俗,脸上不由一红,刚要下跪,被辛幼陶扶住。
“你叫刘鼎,是吧?做什么事情都得有契机,妖兵攻入西介国,或许就是拯救龙宾会的契机,没准一番大业就始于这断流城。”
王子殿下的影响可比将军大得多,刘鼎惊喜交加,一会谦让一会自夸,有些语无伦次。
辛幼陶欣然接受符箓师的效忠,命令两名老兵送刘鼎回房好好休息。
武库里没有外人了,沈昊摇摇头,“真不适应凡间这一套,做什么事都得先学会撒谎吗?”
慕行秋和辛幼陶互视一眼,不到一天工夫,两人都已说过了好几条谎言,辛幼陶跟沈昊的关系比从前亲近多了,所以并不生气,哈哈笑道:“这不叫撒谎,这叫未实现的承诺,慕行秋,听说你替西介国王室许下不少这种承诺啊。”
“别让我当骗子。”慕行秋笑着说,虽然也是道士,他对“凡间这一套”并没有特别反感,“西介国王室以后都得实现。”
“当然,断流城是西介国领土,为守住它贡献力量的一切人都会得到王室的封赏。”辛幼陶端正神色,“当然,前提是西介国王室还存在,我刚刚得到飞符传信,王室一万紫符军和两万玄符军在都城以北八百里的地方被妖兵击溃,妖火之山继续前进,明天就能到达都城。”
先是老祖峰被毁,接着是都城岌岌可危,王子辛幼陶遭遇双重打击,可他却显得非常镇定,“这意味着妖军很快就会分兵攻占各城,守住断流城不仅对庞山祖师塔很重要,对西介国可能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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