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孩子也哭闹起来,家人赶紧把孩子的嘴巴捂住,后金兵认为孩子也是拖累,如果有孩哭闹的话也很危险,很容易被斩杀。
十几个后金兵持刀走过来,几十人骑马将家属和老人们隔开。
有一个男子大骂着冲过来,一个披甲的拔什库猛然策马冲向前,手中虎、牙刀一伸,所有人都见刀光一闪,那男子大骂着被斩下头颅,嘴巴在半空中似乎还在一张一阖。
这个拔什库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一刀,他两眼十分冷漠的看向整支汉人队伍,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孩子敢于哭闹。
“斩了他们。”
拔什库没有多,策马慢慢离开,马匹步态悠闲的向前缓步前行,所到之处,一片死寂。
一群女真人喝令被挑出来的老人跪下,然后手起刀落的就是斩下头颅,他们神色都很淡漠,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杀人对这些旗兵来实在是太寻常了,这几年的战事下来,大明光是军人就战死十几万人,几乎每个旗兵手中都有好几条人命,还有铁岭之屠,开原之屠,汉人军民死者数十万,眼前这几十人,几乎顷刻间就被斩杀干净。
被杀老人的家人亲属忍不住跪下哭泣,头在地上碰的砰砰直响,几个旗兵眼中满是死气,跳下马操刀就走过去,一旁的汉民赶紧把这些人拉起来继续走,那几个旗兵见状又慢慢走回,跨、骑回马上,继续四处巡行。
虽然是押解羊群般的队伍,但在这样的手段之下,人们看着道边几十具无头尸体,看着鲜血横流的土地,此时就算再有血勇的汉子也是心生畏惧,只能加力奔走,往那辽中和辽东等处,成为牛马一般的包衣。
很多人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进一步的苦难,更多的苦难,无尽的苦难……在这里行走的这几千汉民,一半以上活不到崇祯年间,九成以上活不到清军入关后的太平年月。
“畜生……”
杨义看到一颗颗苍白头的头颅被砍下,这个无视生死的汉子几近崩溃,如果不是顾忌到伙伴们的性命,杨义定然跳出来与这些八旗兵拼命。
“冷静。”成方按着杨义,所有人都很愤怒,但各人都能压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甚至这几年来,这种场景都是看的太多太多了。
押解人丁的旗兵渐渐走远,之后便是大量的推车的人群过来,这些人都是青壮汉子,他们被女真人押解在一起,搜罗着辽西这边最后的财富,不管是多破的衣服或是破损的家俱,又或是各种搜罗到的粮食和杂粮,各种杂物,所有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很多都是城里人不要的破烂,这些东西仍然是被搜罗到一起,用车慢慢推到辽东。
八旗毕竟是刚刚从山里走出来的野蛮部族,他们的生产力太弱,穷困多年,这几年获得了辽东之地才逐渐摆脱最原始贫困的状态,但辽西的物资和财富对他们还是至关重要,绝不会轻易放弃。
押送车队的还是骑兵,由远及近,近处的车队已经往三岔河一带过去,远方的天际之下还是有车的踪影,股的骑兵手持长枪或挑刀,帽的红缨在地平线上轻轻的跳跃着。
“潜越很难……”成方对杨义轻声道:“但并非没有机会,虏骑现在还是以搜刮为主,围困我们的兵力是两黄旗和汉兵为主,他们多半在山脚下驻营,我们只要潜越至此,天黑之后出,趁夜飞奔赶路,一夜之后距离宁远近了,只要心股的女真哨骑便可。”
杨义两眼有些血红,他道:“其实去不去的有什么打紧,现在山海关到宁远和觉华,依靠的就是金冠和祖大寿的兵马,加起来不到一万步骑,然后便是守山海关的白杆兵,四五千人,剩下的营兵少量是各镇的援兵,多半都是败逃溃兵,并不堪战。
从宁远到山海这几万兵马,实在是最后的余烬,战兵数量也并不多,家丁更加稀少,明军在辽东的几次惨败等于是人的大失血,一时半会的实在是缓不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