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赶紧躬身道:“不敢,张东主远道而来,还请赶紧到屋里去,洗洗风尘,舍下备了薄酒,请张东主一定赏光。”
张永安洒然道:“固所愿,不敢请耳,当然要打扰的。”
众人谈谈说说往内里去,这院子是三进套三进,外头虽然种植草木,倒还轩阔,内里却是别有洞天,山石林立,还引得有泉水荷池,建有一个小亭,范永斗不禁道:“老李,日子过的真不坏。”
李明达哈哈一笑,说道:“寓居而已,不瞒东主说,我做梦也想这宅子是我的,奈何醒了之后就更难过了。”
这院子最少值两千银子,范永斗听了李明达的话,有心给他一个承诺,一想又是有些不值,当下嘴角含笑,扯了两句淡,把这事给揭过去。
李明达也不在意,吩咐家里人摆宴席摆到荷池边上的小亭里头来。
待酒菜上来,香气扑鼻,李明达举杯道:“东主,不论所来何事,先饮了这一杯再说。”
范永斗和张永安俱是一起举杯,两人与李明达碰了一杯,三人一起饮了。
李明达放下酒杯,道:“东主有事可以直说了。”
范永斗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悦,也放下杯子,道:“老李很久未见,确实比以前不同啊,直截了当,爽快的很。”
李明达笑道:“近来确实说话办事有些急了,东主若是不急,咱们就等会儿再说。”
范永斗一下子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
就是李明达说话时的态度,那种十分自信的气息刺的他十分不舒服,这是在以前的李明达身上看不到的东西。
范永斗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和裕升就真的这么信任李明达?
到此时,自然是有话要直说了!
范永斗正色道:“老李,我们有几方势力联起手来,要与和裕升再斗上一斗,其中,你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
李明达闻言一脸严肃,正好有一个小厮端着一盘菜上来,李明达吩咐道:“你把纱帘拉开,然后远远站开,没有吩咐不要进来,也不要走。”
范永斗和张永安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许放心,李明达这样慎重小心,也没有异常举动,特别是隔绝消息上叫这两人十分满意。
张永安带来的人其实已经散布在这亭子四周,李明达就算不吩咐,李家的人也不要想出去。
待帘子拉开,四周景致人物都更加清楚了,根本不怕消息走漏。
“……便是如此了,只要老李你也反戈一击,张瀚就必倒无疑。”范永斗捡能说的部份向李明达说了,最后道:“革除他的指挥一职,抄家,这是必然之事,郑巡抚和麻总兵等人也定然官职不保,大同到宣府一带,和裕升必定全部被封店。覆巢之下无有完卵,老李你可以算告,必定无事,也有可能要去京师走一趟,不过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料妥当,另外待此事平息后,你仍到我范家当掌柜,保你衣食无忧。”
李明达听完,突然大笑起来。
范永斗一下子就感觉不对!
张永安更是感觉不安,他道:“李掌柜笑什么?”
李明达不理张永安,盯着范永斗道:“范东主的意思就是叫我叛主卖友,然后还要到京师坐监,最后也就落个还在你手下当掌柜的下场?”
范永斗不语,李明达接着道:“那请问,我图什么?”
张永安道:“范东主刚刚可能没说清楚,自然会有一笔赏银给李掌柜。”
“不必了。”李明达森然道:“这宅院就是二千出头,我在和裕升干了两年多掌柜,因为把份内事做的好,替张东主赚了不少,年底都是大几百两的花红下来,要不然我买的起这宅院?我两个儿子都在和裕升做事,日子过的都很好。现在范东主突然跑来说,要我配合着把和裕升连根拔起,请问,我能这么做吗?”
范永斗连声冷笑,看着李明达道:“原来如此,叫人家收买变了心了。”
李明达无所谓的一笑,道:“随范东主怎说。以前我在范家辛苦效力二十年是为什么?无非也就是想家人过好日子,不过我跟随范东主二十多年,不过积攒了几千身家,还一下子败的精光,算来也是对的起范东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