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罗兰轻轻的扶住失去生命的身体,将他缓缓放下。直到这时,罗兰心中才送了一口气。这种杀死对手的方式高效而无声,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要无声无息的潜到对手背后,然后轻轻的一扭对方的脖子,在对手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对方送去地狱。
“还好,以前的手艺还没丢下。”罗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嗯。”辛洛斯点点头,示意明白。他用手握了握手中的匕,这个还是那箱骑士装备里的,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辛洛斯也将它带上了。以他的体力,也用不起那些重型武器,索性这次战斗接近于偷袭,就算是匕,也足够用了。
想到这里,辛洛斯默默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提着双手剑,站在队伍最后的神色疯癫的男子。
他已经彻底的疯了。
罢了,好歹也算个战力吧。
【你行走在纯白的雾气中,这纯白的颜色,让你几近疯狂的思绪略微缓和了一些。你停下了复仇的脚步,开始思考这么做是否值得,用手中的匕将那些人渣送进地狱固然令人着迷,但是代价恐怕也不是你能所承受。胜利的方法有很多种,复仇的方法也有许多种。用最小的损失杀死最多的诺曼人,这才是对死者最好的祭奠。】
【1.必须用诺曼人的血,才能化解我的仇恨。】
【2.这样确实有失稳妥,我觉得我必须再好好的考虑下。】
辛洛斯看着眼前的选项,漆黑的眼睛中混沌莫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在心中默念:“谢谢,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意念在第一个选项上轻轻一触,第一个选项不甘心的扭动了两下,但是最终还是化成了雾气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契约者,你需要冷静。”
“冷静?”辛洛斯笑着,匕用力一划,划开了眼前的浓雾:“我现在无比的冷静,我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好过,仿佛......无所不能。”
“暴怒已经完全侵蚀你了的精神,你现在已经无法正确的思考了。”
“你无法干预我的决定不是么?”
“确实如此。”
“那么,就闭嘴吧。”辛洛斯这么想着,粗暴的单方面切断了二者的联络。
......
现在正是凌晨时分,一般人最困倦的时候,更何况是熬过了海上的风浪,并且一路战斗到此的诺曼人。对方的领无疑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就算是在德斯蒙德这种几乎不可能遇上帝国正规军的地方,他也仍然也在各处安排了相当多的暗哨。
他的想法相当好,可惜,他的手下实在是太疲倦了。就算是身负重任的暗哨们,也在无边的睡意面前败下阵来,纷纷进入了梦乡。
辛洛斯紧跟着罗兰前进的步伐,在这样浓厚的大雾中,落后一步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和战友的联系。罗兰在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二十来个敌人之后,终于停下了。
“大人,这样不行。”自从进了这片雾气,罗兰脑门上的汗水就从没停下过。这样的潜入,就算有着大雾的掩护,但是也异常考验人的心力。像罗兰这样饱经风霜的战士,才这么一会,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雾太大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领在哪里。”
以他们的人数,根本不足以全歼这支诺曼人,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斩行动了。听到罗兰这么说,辛洛斯沉默了下,他心里泛起一丝退缩的念头。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去,如果迟迟不能找到对方领的话,那么......
不过,这丝怯弱,在瞬间便被那熊熊燃烧的无明业火烧成了灰烬。辛洛斯神色不改,用手中的匕轻轻的在一名仰躺着的诺曼人脖子上划过,明明是第一次杀人,但是辛洛斯却像一名老手一般专业,稳稳的双手没有一丝颤抖。巨大的疼痛使得那人瞬间睁开了眼睛,但是四肢却被一拥而上的手下们紧紧按住。经过一连串疯狂的抖动之后,最终失去了声息。
罗兰是对的,钢铁的武器有时候并不比双手好多少。辛洛斯默默地记下这点,撕下一角诺曼人的衣服,将手中滴着血的匕擦干。冷声道:“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
事实证明,辛洛斯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十数人经过十几分钟......或者更长一些时间的跋涉,终于看见了一个头戴牛角盔,被数十名精壮的诺曼人围在中央酣睡的中年男子。
男子就算是在沉睡中,脸上那道横贯脸颊的伤痕,以及精赤着的上身上的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疤,也依然使得他无比的狰狞,仿佛一头择人而嗜的凶兽。
辛洛斯眼前一亮,就是他了。
可就在辛洛斯双眼亮起,想要示意后面的人一起动手的时候,他突然觉的从头顶的后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风压。
有人!有什么人从后面的树上跳了下来!
不,没有落地的声音是。有人倒垂了下来!
该死,大意了!
辛洛斯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上一沉,后脑一下顶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而一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也趁机捂住了辛洛斯的口鼻,辛洛斯甚至能闻到他手指间的血腥味。
他要割我的喉咙!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辛洛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就如同他对那些倒地身亡的诺曼人做的那样。
辛洛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努力向着雾中翻滚,试图甩脱那人的钳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冰冷的钢铁在一刹那间突破了辛洛斯的右手,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划过,辛洛斯只感觉一股气流从他的脖子上冲了出去,他的胸部一沉,就好像有千万斤的重量压在胸口,而他就像一个被踩扁的罐头那样,飞快的萎缩了下去。
我被割喉了!
【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这是辛洛斯唯一能想到的,血液的流逝也带走了他的力气,辛洛斯双脚一软就要跪在地上,但是那只手依然不打算放过他。那人紧紧抱着辛洛斯的脑袋,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带着一股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味传进了他的鼻孔。肺部本能的抽取着氧气进入身体,可惜空气从喉节下的开口又冲出了皮肤,巨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痛楚并不强烈,但是钢铁的锋冷直刺心尖,冰冷的感觉伴随着涌动的血液窜遍全身,在寒意的影响下,辛洛斯整个人如坠冰窖,鼻子如同失去了作用,不管胸腹部再如何徒劳的收缩鼻腔,迟钝的鼻子也感受不到有任何气体进入。反而是脖子上的伤口处有一股凉气正不断的冲出气管,但刚进肺部就又被压了出来。他看不到自己的状况,但是可以感觉到眼睛似乎在高高鼓起。
辛洛斯绝望的想到,开始缺氧了,我要死了么?
【谁取走他的血?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