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群边,隐隐见到一个人骑着马,歌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调子还比较好听,不过歌词唱的什么,朱笑东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显然不是用汉语唱的。
很冷,清冷,寒风吹过,像刀子在脸上割,从衣袖中,脖颈中,裤角中钻进去,那感觉,就像身上没穿衣服一般!
朱笑东是南方人,再冷的冬天,也只有零下一两度而已,哪见过西北动不动就是零一二十度的天气?
十数米外,一个人影站立着,一动不动。
看背影就知道陆运生,僵立的身体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像。
叹息了一声,朱笑东还是安慰了一下:“陆先生,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吧,说不定就有奇迹出现呢!”
陆运生转身过来,凄凉的一笑,好半晌才回答:“但愿吧!”
多吉自行去向牧民商谈,包金刚和巫强也醒了,赶紧把车尾厢打开,取出了准备好的防寒服装,从上到下,头顶到脚底,一人一整套。
这一套服装就要六七千块钱,有钱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越发的显示出金钱的威力了。
把这套服装穿上后,朱笑东就觉得舒服多了,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除了脸上被风吹得刀刮似的疼外,身体其他部位倒是不冷了。
一会儿,多吉过来叫他们去牧民帐篷那边坐会儿,他的朋友请喝酥油茶吃肉夹馍。
这是个游牧家族,一家人大大小小十一口,要随着牛羊群的食草而在草原不时转移,一般来说,大约十天就会转移一个地点。
牧民纯朴热情,毫不吝啬吃的喝的,男主人招呼客人在玷毯上坐下来,女主人则煮茶泡饼,忙得不亦乐呼。
多吉跟男主人咭咭咕咕的说着藏语,其他人也听不懂。
朱笑东见男主人身边坐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圆圆的脸盘子,显得很壮实,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众人看。
朱笑东见他手里拿着把匕首一样的短刀,很利,另一只手拿着个木头,像是在刻个玩具,从刻的一小部份来看,刻的像一匹马,不过小孩刻的很粗糙,线条也很差。
“小弟弟,把你那个木头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个话一说,朱笑东忽然就想起来,这一家子都不会说汉语,他说这个话不是好笑吗?
但那小孩竟然像是听懂了一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木头递给了他。
朱笑东拿在手中审视了一下,又抬头笑说道:“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好不?”
小男孩这次没有犹豫,把刀递了过来,朱笑东接过了,也没说什么,当即就用刀刻了起来。
男主人和陆运生等人都盯着朱笑东,没拿刀的时候还没怎么注意,但他是个陌生人,问小孩要了刀,也就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力。
朱笑东也不理会别人的注视,聚精会神的雕刻起来,小刀在他手中灵活的转动,木头在刀尖下翻滚,木屑纷飞,头,身,尾,腿,一个马的形态逐渐显露出来,当最后收刀后,那马的样子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朱笑东这一手雕刻工夫,着实震撼了他们,那小木马虽然不是精雕细琢,用刀并不是特别多,但木马却极显真马一样的神骏气势。
这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画家只用了瘳瘳数笔画了一幅图一样,笔画虽少,但图形却精妙。
多吉深深的瞄了一眼朱笑东,他觉得自己走眼了,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年轻,估计也是最不干事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好的雕刻技术,现在这样的年代,年青人有几个能有这样的能力?
小男孩很喜欢,捧在手里看了半天,很是爱不释手。
酥油茶,肉夹馍,朱笑东从没吃过喝过,但听说过,新疆的肉夹馍天下闻名,草原上的酥油茶就是草原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在川藏边沿一带也有这些东西,倒是没听说过。
酥油茶香,热得还烫嘴,但越喝越想喝,肚里暖洋洋的,肉夹馍用鲜牛奶泡在碗里,吃起来又是一种味道。
不过陆运生没有心情来享受这些,一直是默不作声。
这中间的秘密,当然只有陆运生与朱笑东才知道,所以朱笑东看看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当即就提议动身。
陆运生对堂弟陆林琛一点头,低声道:“二弟,走吧!”
行动当然得听老板的,多吉毫不犹豫,当即跟主人去马群中选了八匹马,配好鞍,把行李包分发给众人,绑在马背两侧,再向牧民一家告别后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