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结论,宇文启明自然恐惧万分,因为自这种染料提炼成功,他穿的都是这种龙袍,岂非也早已中毒了?果然,不久之后,他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尽管那位方外高人穷尽心力,却依然未能研制出解药,宇文启明便成了第一个穿龙袍穿死的皇帝!
紧跟着,织造局内所有曾经接触过与叹落花有关的染料、布匹、龙袍的人也或早或晚地剧毒发作,一命呜呼,无一幸免,足见这种剧毒究竟有多厉害!
惨祸既已酿成,如今唯一能做的自然便是彻底杜绝同样的悲剧再重演。于是,继位的新皇立刻命令彻底铲除叹落花,永除后患!
叹落花本就极其稀少,因此难的并不是工作量太多,而是寻找不易。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当时的侍卫们再也找不到一株叹落花后,便回宫复命,此事才总算告一段落。
但事实告诉我们,一样物种的灭绝有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百余年来,偶尔也能听到有人发现了叹落花的踪迹,但因其剧烈而隐秘的毒性,遇到的人自然敬而远之,也一直相安无事。
只是不知此时,端木幽凝突然提起宇文启明是何用意?
点了点头,东陵洛曦说道:“朕自然知道。鸣凤国皇室虽然一直视此为忌讳,不许任何人私下谈论,不过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端木幽凝笑笑:“父皇,儿臣方才说陷害湛王府的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原因便是那叹落花!”
“什么?!”东陵洛曦吃了一惊,大脑迅速一转,已猜到了某种可能,“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龙袍所用的布料是用叹落花染成的!?”
天哪!不会吧!?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
“是的!”端木幽凝毫不犹豫地点头,“儿臣方才去后院查找线索,意外发现埋木箱的地方有些异常:周围的泥土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黄色!只不过与泥土的黄色混在一起,不容易察觉而已!于是儿臣仔细分辨了一番,才发现那居然是叹落花留下的痕迹!”
东陵洛曦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端木幽凝暗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很明显,这叹落花来自于箱内的龙袍,也就是说这幕后主谋不但想用这些龙袍栽赃湛王府,还想通过这种剧毒谋害其他人,可谓一举两得!”
东陵洛曦拼命控制着自己,虽然声音已颤得十分明显:“谋害他人?你说……说谁?”
“任何接触到龙袍的人都有可能。”端木幽凝神情严肃,“叹落花毒性之剧烈根本无法想象,不需要将龙袍穿上身,哪怕只是碰到一根指头,几个月后也会剧毒发作而亡!譬如说,当侍卫将龙袍放到父皇面前,父皇因为太过震惊,说不定会不自觉地碰到……”
这实在太正常了!骤然看到这些东西,激愤之下肯定会一把抓起来看个究竟。
东陵洛曦脸色更白,不得不尽力保持着表面的冷静:“百余年……过去,叹落花可有……解药了?”
“何须解药?”端木幽凝故意冷笑一声,“此人陷害湛王府,还意图毒害父皇及其他人,死不足惜!如今只需静静地等待,只要听说哪里有人全身泛黄而死,自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也就可以还湛王府清白了!”
东陵洛曦急怒万分,却不敢流露分毫,故意皱眉说道:“只怕未必吧?就算如你所说,此人想用叹落花毒害朕或者旁人,但他自己岂会不知提前做好防范?”
“主谋自然可以,”端木幽凝胸有成竹地微笑着,“但负责缝制龙袍的人却躲不开!就算他们可以把手包住,但却不能不呼吸。叹落花的毒性便会顺着这一呼一吸之间进入人体,慢慢积累起来,同样可以致命!”
东陵洛曦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只有嘴巴还在机械地一张一合:“怎么可能?若是如此,当年宇文启明身边的人,包括织造局的其他人怎会平安无事?”
“并非相安无事,”端木幽凝摇了摇头,“只是当时的新皇封锁了消息,免得引起民众恐慌。事实上,因为叹落花而死的人远比鸣凤国公布出来的数字多得多,险些引起一场大灾难。”
东陵洛曦几乎顺着王座滑到地上去:如此说来,织造局所有参与缝制那些王冠龙袍、凤冠霞帔的人,包括他自己,岂非都难逃一死?
既如此,他做这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沉默片刻,端木幽凝接着开口,语调无比地轻松:“所以父皇不必心急,按照埋木箱之处土层的样子判断,这木箱埋下去已经有几个月了,那些人体内的剧毒在这几天之内就会发作。而那主谋为了骗他们缝制龙袍,定会隐瞒此事。也就是说,只要哪里有人出现双手泛黄的症状,便是主谋的手下无疑!”
东陵洛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脑中轰然作响。端木幽凝暗中冷笑,突然啊了一声:“对了!父皇,此事必须严密封锁消息,否则万一被那主谋得知,竟然提前将那些人杀死灭口,再毁尸灭迹,湛王府才真的含冤莫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