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盖天立刻笑嘻嘻地答道:“果然是好兄弟,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正是需要我这种英明神武的人物来替你指点迷津……好了,说正经的,你觉得大人和光明神那个老家伙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帝释天想了想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人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不少,不过比起光明神来似乎还要差那么一点。”
南盖天撇了撇嘴,道:“现在或许是还差点,但说不准以后大人的修为又会来个突飞猛进,到那时光明神就要差一点点了。”
帝释天惊讶地看着他,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
南盖天一脸得意,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就对了,所以跟着光明神那个老家伙是绝对没有前途的。”
帝释天饶有兴趣地道:“为什么?”
南盖天振振有辞地道:“你看看现在的梵天出了这么多顶尖高手,光明神再怎么厉害也会独木难支。时代不同了,光明神还想要再统治梵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帝释天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怕我再做回以前的天神禁卫?”
南盖天立刻猛点头。
帝释天面容回复平静,仰头看着天,淡淡地道:“你放心。以前的帝释天早就死了。”
南盖天愕然地看着他,道:“我发现你现在有点高手风范了。”
帝释天哑然。
韩一啸面带不屑之色,扬了扬眉,看着戚战道:“知道又如何。光明神他要复出,与我韩一啸又有何干?”
戚战微微一笑,似乎对韩一啸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感到惊奇,淡淡地道:“这么说,韩兄依旧要亡我仙族了?”
此话一出,众仙将皆屏声凝气,紧张地看着韩一啸。而众魔将也都同样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首领,是战是和就在韩一啸的一句话。
※※※
赤火真君带着愉悦的心情回仙界复命去了,而如来佛祖依旧和众佛聚集在雷音寺内商讨出兵魔界一事。大殿上的气氛无比热烈,上到菩萨,下到诸天,都对此次出兵一事满怀信心,认为佛界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大干一番事业。六界的势力虽然错综复杂,却也是此消彼长,仙界在与魔界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实力已大不如前,一度强横的魔界也深陷战争的泥沼,大批的高手和兵力都远在仙界,导致魔界本土防御空虚,现在该轮到佛界一枝独秀,出来收拾残局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于出不出兵,而是什么时候出兵,出多少兵。如来佛祖充分展示了自己博大宽广的胸襟,在此事上并没有专横独断,而是认真听取了灵山众佛的意见。然而众佛的心思都不一样,在何时出兵的问题上意见并不统一,逐渐形成了以文殊菩萨、托塔罗汉为首的激进派和以地藏王、灵吉菩萨为首的保守派。
激进派的主张是越早出兵越好,理由是时机稍纵即逝,一旦妖族和冥族插手进来,形势将再度转向对魔界有利,因此尽快攻入魔界本土,占领魔宫,将对妖冥两族起到震慑作用。而且,佛族大军一旦占领了魔界,便可南下攻击妖族,北上入侵冥界,前途一片美好。保守派的主张却是相机行事,在戚战和韩一啸未分出胜负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他们的理由同样十分充分。他们认为一旦戚战落败,仙界将彻底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妖族和冥族也会趁机发难,南有妖皇赤月空,北有巫王烈震,佛界如果轻举妄动,势必沦为众矢之的,成为魔妖冥三族的共同大敌。所以,他们主张在韩一啸伏诛后再行出兵,此才是稳妥之计。
两派人士在庄严肃穆的雷音寺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双方唇枪舌剑、口沫横飞,更有某些牛人一改往日道貌岸然的高僧模样,袒胸捋袖,瞪眼翘须,出口成脏。以至于后来,雷音寺这个素来庄肃的佛界圣殿内,到处充斥着谩骂和讥讽声。更有趣的是,这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实力相当,也都有重量级的人物在撑腰,再加上平时同寺修佛,难免有些恩怨私仇,正好借此机会发泄郁闷,所以双方更无忌惮,火yao味十足。
对此混乱之情况,如来佛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闻纳谏之言便面带笑容,言之有道,却是迟迟不下定论,双方都不得罪。
是夜,雷音寺大门紧闭,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即使远在十里之外亦可听闻。
子时,夜色已深,随着黑暗深处响起的一声惊雷,天际飘落了雨滴。有狂风从黑暗中怒卷而来,吹荡着寺外的苍松奇花哗哗作响,更有草木翻飞、惊鸟悲鸣。只是,雷音寺中的诸佛却无人注意到这些变化。
然而就在这漫天的雨幕中,却有一个挺拔的人影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雷音寺的大门前。狂风在他身周呼啸,雨势在他身后绵延,黑暗笼罩着他,只有那么一点从寺内透出来的灯火射在了他的脸上,依稀可见他阴沉的脸色和嘴角扬起的一丝冷笑。
不知为何,就在此人出现之后,山野间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音,突然断绝,有的只是风声、雨声和远处的惊雷阵阵。
就在那个人影出现后不久,黑暗中忽然又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
此前出现的那个人仿佛感觉到什么,却没有回头,只是朝着黑暗处低低地自语道:“他怎么样?”
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落到那人的身旁,看了看紧闭的寺门,转头小声地道:“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那人忽然回过头看着他,目光中亮起了一丝光亮。
“事物总有色,色却不亦空。佛语本无机,可怜佛门生。”
那人听后喃喃地念了几遍,轻叹道:“何为空,何为不空,空自空,万物以有形,禁其欲而不从人生其恨何初衷。人吹风,风吹人。事实本该如此,佛语为何空?哎,想我那师尊聪明睿智却沉苦禅其中,如若能破之,则必有大成,若如沉溺其中,则会茫然终其所老。”
高大魁梧的人影闻言忽地颤抖了一下,朝着那人跪下,恭敬地道:“前辈所言句句珠玑,令人叹服。如若前辈不嫌弃,恳请收我为徒。”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忽的一叹,道:“也罢,我杨天行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也不多你一个,你起来吧!”
魔帝站了起来,喜形于色地道:“多谢师尊成全!”
杨天行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魔帝一愣,摇了摇头。他原本是魔界的一代枭雄,被如来关在紫云台上已有千年,魔性已磨灭了许多,又目睹了萧夜月临死前的那一幕,心生感触,再加上他对杨天行的修为道行佩服之极,所以起了跟着他修行的念头。
杨天行眼中射出无尽的悲伤之色。这股悲伤有如实质一般透体而出,融入风中,溶入雨中,竟似整个天地都为之悲情感伤。
片刻之后,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是因为你给我传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不待魔帝有所反应,杨天行又立刻接道:“你且退到一边去,看我怎么灭了这西天灵山。”
魔帝闻言一震,看了杨天行一眼,心中似有火烧。他依言飞到了一个隐秘之处,远远地看着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子,眼中的崇慕之色越发浓烈。
就在那个地方,在那个悲伤的男子的身上,起了极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