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豪一笑,倒也不否认,明智地转了话题:“能够理解,我这次来,是想请张教授或者您安排一位教授去南开给学生们讲课。”
张春也不想继续由丽质惹出来的麻烦,笑道:“这件事情你可以找蔡校长。至于我,鄂中地区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是在走不开,这方面润寰应该比较清楚。”
“润寰兄和我提过了,因为张教授是新文化的倡导者,所以斗胆这么一问。我听说新民学院有一个社会主义研究所。”周恩来试探道。
“有的,李大钊和陈庆同两位先生在主持,我和夫人也有一定的参与,实际上我只是挂了个名当小组长而已。研究所现在只是做理论研究,如果有时间,您可以看看《新民主主义》这篇文章,下一期新民报可能会出《民主集中制》,是周希哲教授和李大钊先生的研究成果。”
“是的,新民报大家都看的。只是我们不明白,新民社会主义研究似乎要在俄国布尔什维克以外另起炉灶?这不利于我们获取新苏维埃的支持,共产国际召开,就没有邀请研究所,而邀请了孙先生的中国国民党。”周恩来奇怪地问。
“因为我们只是研究所啊,我们认为任何一个理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要结合实际才能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从人口结构来说,我们的国家以农业人口居多。而且人口众多。所以我们必须解决农村问题。苏联不同,地广人稀,能够很快转型。工人阶级即便实际人口不多,但是在苏联的人口和社会经济地位很高。所以苏联可以搞工人革命,而中国不行。即便是工人阶级占据了大多数,还是不行,因为中国人口基数问题,农民人口不是个小数字,就形成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暴政。苏联可以。但是我们不行。”
“但是如果我们获取了苏联的支持,中国革命会很快获得成功。”
“这是错误的想法。中国的问题在于根基,一个是农村问题,一个是教育问题,一个是科技问题。这三个问题牵涉很多。比如封建制度,封建思想的革除,反剥削,反压迫等等。不是一蹴而就的。简单形式上的革命不是革命,是暴乱。”
“您反对革命?”伍豪惊讶地问。
“你这个问题牵涉到很多,恕我不能回答。”张春笑道。
伍豪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对不起,您是觉得中国革命出了问题?”
“我想您应该学过汤武革命,只要是内部的革命。总是正当的。但是挟洋自重,那就是错误的,卖国的。”
伍豪眼睛闪了几下。这次他没有问为什么。
“回到社会主义研究的问题,您认为社会主义理论中我们需要借鉴哪一些理论。”
张春点头道:“这里要说明一下,我们说要借鉴的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最需要借鉴的是唯物主义,当然也是捡回我国独尊儒术后扔掉的诸子百家一些唯物和辩证的理论。而且我们觉得中国的辩证唯物主义由来已久,只是封建社会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把儒家也进行了劣化,而不是优化。汉朝董仲舒是一个,宋朝程朱理学是巅峰,把中国哲学思想送进了地狱,也是造成中国现在困境的根本原因。”
“您觉得中国传统哲学比马克思主义更加重要?”
“是的,中国经过了五千年的历史,马克思所说的周期律在中国已经经历了三千多年,每一次周期都是盛衰更替的开始。而德国也好,苏联也好,他们没有经过这么多的苦难和克服苦难的经验,但是我国有,只是统治者用封建思想把这种现实主义思想给泯灭掉了。我们要做的是总结我们的历史,所以我也可以把这叫做历史唯物主义。这都是新民研究所的理论基础。”
“你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伍豪点头肯定道。
张春笑道:“这个,我不否认。”
伍豪走的时候,张春说:“其实你们可以来新民大学学习,新民大学与其它的大学最大的不同是,给予学生们最大的实践的机会,任何理论,不经过实践,就不能自称为真理,同时任何事情都要经过调查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我不建议你们进行学潮的原因。另外请把我的意见转告苣苳先生,外交问题,是一个国家实力的表现,弱国无外交。只要我们只弱国,我们无法改变。你们应该了解整个凡尔赛会谈的背景,才知道什么是屈辱。这不是一个政府的屈辱,而是一个国家屈辱。我希望你把这些话带给同学们,让他们参军,到农村去,到工厂去,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