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缓声道:“是谁有如此能耐,居然让你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不会很少,是哪一个?”他自然看得出江凌虚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人击倒。
江凌虚淡淡道:“我不该妄想去找什么天地人三佩,道尊的警戒我全然没放在心中,今日的劫难,实属我活该,只是道尊需要小心,那人已经借助天地人三佩,练成一种亘古未曾有过的魔功,而且对付道尊的不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江凌虚呼吸一闭,溘然而逝。
连李志常的真气都不能让他多活片刻。
李志常虽然向来对江凌虚没有好感,可是此刻江凌虚道化,仍旧有些戚然。
至于天下之大,有资格在他面前出手的人也不过几个而已,他纵横往来,根本无所谓惧。
只是那人既然杀了江凌虚,显然不把他这个太乙道尊放在眼里,因为为了防止不长眼的人,攻灭太乙教,对有实力的那几个他都警告过,不然以慕容垂的霸道,又怎么会容忍三帮四教中,最弱的头目江凌虚在北方横行多年。
这天下确实不同了,李志常已经感受到一股冥冥中的大运从天地间诞生,这个天地恐怕会出现真正意义上成就天仙道果的人物,从此飞升那真正的天界,而不是如他这样,还在尘世游荡。
同时李志常也突然感悟到一点,为何不到两百年世间,在隋末连宁道奇这层次都可以成为道门第一人,也是天下最强的人之一,因为这大运之后,必然会有衰落,将难以出现最顶峰的人物,难怪当年强如宋缺也未能证得破碎虚空。
当第一缕晨曦落在边荒集第一楼的时候,一个身着玄衣。双眉如剑的中年人,步履清幽,不疾不徐的朝着第一楼而去。
第一楼是边荒集内罕见的全木构建筑,楼高两层,每层放置近三十张大圆桌,仍是宽敞舒适。上层临街的一边有个以木栏围绕的平台,台上只有一张桌子。
此刻第一楼的二楼内空无一人。惟只阿难一人独据临街平台的桌子,一坛一杯,自斟自饮,如虎豹般的眼神,投向来人。
高过脑勺的刀柄,立在他背后。仿佛随时都要出鞘一般。
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而来人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上一刻玄衣人还在街上,下一刻,已经做到了阿难的面前。
阿难捧坛痛饮,他的阿难刀酒喝得越多,威力越大。
曾经他杀过一个天竺的武学高手,那人纵横天竺无有敌手。曾经以一人之力屠灭了一个小城邦。
阿难听说后,喝了三坛酒,提着刀,在恒河边上找到那人,用了一刀,割下那人的头颅。
从那以后,天竺佛门才知道这个寂寂无名的行脚僧居然练成了阿难刀。
阿难破了杀戒,又破了酒戒。自然当不了和尚。更何况他公然赞成达摩人人皆有佛性,慧根无分高低的理念,更遭受了天竺佛门的唾弃。
达摩作为天竺第一人,尚且在发表自己的佛法领悟后只能东躲西藏,他也免不了遭受围攻。
所以阿难才到了中原。
他不是杀不了那些袭击他的天竺高手,只因为他从不愿杀人,事实上。他一生之中也只杀了一个人,便是那个屠城之人。
可是到了中原土地,这里的战乱,是他想不到的。而屠城之人,也不胜枚举。
虽然北方佛法大兴,却也只不过跟天竺一样,作为统治阶级的工具而已。
阿难深感失望,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件事并非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他干脆不杀人,只喝酒。
即使有人找他,也只决斗,不杀人。
但是今天来的人,他留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