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来临,许愿怕黑,以往都是缩在许罗兰的怀里,现在他缩的对象换成了许浮孟。这个傻孩子以为会给他骑大马的就是爸爸,一声声的小爸爸让许浮孟无法拒绝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所以年仅二十四周岁都不到的许浮孟,就这样有了一个十二岁的大儿子。他并不介意,但他却感到惶恐。
末世充满了太多的威胁,而他如今又多了一份责任,这一份责任,使得他的压力更大。他所要守护的人,又多了一个,而且这个孩子,还天生有着缺陷,这让他更加的无法安心。
许浮孟摸了摸许愿的头发,这个孩子的头发稍显脏乱,很凑巧,许愿也姓许,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许浮孟对于这个痴呆的孩子却格外的疼爱。
这份疼爱,不仅仅只是因为许罗兰的死,具体是为何,他也无法明白。
微微拍了拍许愿瘦下的肩膀,这个孩子在轻轻的拍扶中渐渐不再害怕,而是沉沉睡去。
商齐杨一脸落寞的坐在地上,他看着自己残废的右臂,心中很不是滋味。
平日里,他表现的豁达,其实只是不想王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毕竟自己的手臂是当初保护他的时候废掉的,他曾经问过自己,当初挺身而出,现在想想,后悔吗?
老实说,的确后悔,后悔自己不量力而行,但是如果重新来一次,或许他还是会很本能的推一把,如果早点知道后果是这样,他会害怕,会懊恼,不过至少救了王刚的命。
“现在除了许愿,我或许就是这个队伍里的拖累吧。”商齐杨闭上眼睛,一脸的颓废。
那一天,在外面的搏斗,陈小林和陈小牧一直在将护在身后,乃至于王虎都处处照顾着自己,他只有一只手了,而且是最不灵活的左手,甚至于拿起枪来,他也是最没有精准度的。这让他深深地厌恶自己。
曾经化学系的高材生,变成了如今这样的拖油瓶,他有些难以解释。
“异能!”商齐杨在心中嘶吼道。
他比起这里的任何人,都要更加渴望异能。他渴望拥有力量,如果没有力量,自己以后丢掉的,就不仅仅只是一只手了,或许,是另外一只手,或许是一条腿,当然,最可能丢掉的,是他的小命。
跟着许浮孟,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幸运,孟哥很强,强到至今没有碰到过对手,可是经过了昨日的一战,他已经明白了,这个队伍一旦没有了许浮孟,那就什么也不是。随便来一只小队,或许就能团灭他们,哪怕他们有着别人所无法拥有的枪支弹药!
可惜他越是焦躁,越是渴望拥有异能,异能力却越是没有感应。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异能力好多天了,可依旧没有觉醒的迹象。
而且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如此,他想要的,还是强悍的异能力!残废的右手让他没有信心,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如果觉得事与愿违,就相信老天一定另有安排。”黑夜里,许浮孟突然低声开口道。
商齐杨睁开眼睛,微微发愣。他烦躁的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地窖里面透露不进月光,所以黑夜显得一片漆黑,虽然运行的冰窖有一个显示屏,一直透露着亮光,但是地窖太大了,这么点亮光也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他望向许浮孟,发现许浮孟已经不再说话,这句话也许是说给自己听,也许并不是。很浅显的一句话,就好像初中语文老师会告诉你一些佳句,比如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必然会留下一扇窗。但是话糙理不糙,他好像受到了一剂强心剂,慢慢的不再去想。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残废了右手,这个他心中永远的芥蒂,让他每日都无法静下心来。如今,他要尝试着用左手吃饭,要尝试着用左手拿东西,每当自己感到不习惯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沉船旁的一幕,想起那一把锋利的长刀刮破自己手臂的情景,想起那飞溅的鲜血,是如此的滚烫。
他想起了那一天的一代宗师,许罗兰已经生命垂危,都能爆发出骇人的力量,自己只是断了一条手臂,为何就因此自卑?
忘记了这一切后,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安静的夜,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呼吸声他都能隐约听到,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心跳是那样的强健有力,而且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胸口下方,一股奇异的能力开始缓缓升起,异能力慢慢扩散全身,如果这个时候可以看到体内的话,他一定会发现,那一颗青绿色的石块,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许浮孟微微眯起眼睛,他望向商齐杨,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如果商齐杨一直是那么的愚昧,无法走出阴影的话,这个伙伴,或许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累赘了。
他记得酒鬼老爹有一次吐着酒气在自己耳边说,朋友就好似苹果,有的苹果虽然青涩,但实际上多汁可口,品种优良,只要给它一点时间,就能成熟味美。有的苹果外表红亮,实际上只是在表皮上抹了一层蜡罢了,里面却是干瘪,有的甚至会让你得病,或者干脆是虫蛀。
他还记得那一刻,酒鬼老爹混沌的眼睛里难得的有了一丝清明,他盯着许浮孟的眼睛,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告诉他:“孩子,你要学会挑选你的苹果。”那一刻许浮孟对于自己的酒鬼老爹第一次有了一丝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