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白手帕,上面暗纹雅致,右下角绣着一个中文汉字“傅”。
傅,傅寒声的姓氏。
类似这种手帕,萧潇在唐家没少见。唐家和傅家都是家族企业,吃穿用度极尽讲究,就说手帕和毛巾吧,通常都是私人定制,但凡家族成员,手帕右下角也会绣着一个“唐”字。
那条绣着“傅”字的手帕被萧潇放进了宿舍衣柜里,她平时用皮筋挽发。手帕束发,怀揣着少女浪漫情怀,而她早已过了那个年纪,不矫情,也不文艺了。
更何况,手帕束发容易散开,若是被别人看到,或是捡到,又该怎么解释呢燔?
这天晚上,黄宛之坐在电脑前登录c大网页,看了一会儿,发感慨道:“唐家千金又火了一把。”
…窠…
黄宛之说这话时,张婧正在浴室里边冲凉边唱着歌,她唱歌可一点也不好听,除了走调跑音,还喜欢擅改歌词,谢雯和黄宛之曾笑话过她:“歌唱成这样,蚊子宁愿饿死,也不会吸你的血。”
“为什么?”张婧不耻下问。
黄宛之正儿八经道:“试想一下,蚊子如果吸了你的血,发出来的‘嗡嗡’声难保不会跑调,到时候它飞回蚊子世界,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张婧被逗乐了,她亲昵的靠着黄宛之,眨着眼睛,小痞子一样的问:“那你们怎么不攻我啊?”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谢雯丢了一句话给她。
……
黄宛之说这话时,谢雯正在阳台上和她男朋友打电话。谢雯来c市读研究生之前,本科是在天津某高校读的,她的男朋友叫邹浩,专业是计算机,和她是大学校友。邹浩大学毕业后,没有读研,而是和两个同学在天津合资开了一家小型网络公司。
谢雯独自来c大读书后,邹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打来一通电话,通话时间或长或短,没个准数,起初谢雯还会压着声音,后来接了几天电话,和萧潇她们熟了,再接电话就不怎么遮掩了。
有一次,邹浩不知说了什么,谢雯拿着手机娇羞的笑,萧潇从她身旁经过,只听到谢雯对着手机轻轻的说:“想你。”
后来晚上聊天,谢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说:“如果没意外,硕士毕业后,我会和邹浩扯证结婚。”
“不立业了?”张婧打趣道。
“先成家,后立业。”
……
黄宛之说话时,宿舍里除了她,就只有萧潇了。那时候,萧潇刚把手帕放在柜子里,她和黄宛之书桌相邻,想不看到网页都很难。
那是周五晚上,大一迎新晚会。
c大所有大一新生齐聚礼堂,唐伊诺是当晚主角之一,女子身材纤细,容貌清秀美丽,跟之前广告模特装扮不同,她那晚是大学生打扮,穿着一袭白色裙子,脚踩一双白色球鞋,舞台灯光幽暗,唯有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娴熟优雅的弹着钢琴,那首钢琴曲叫《月光边境》,琴音在礼堂流淌,舒服恬静,洒脱自然。
很显然,唐伊诺成了当晚女主角,c大新闻系和摄影系联合,唐伊诺的照片周六一大早就上了校网,再配上褒奖新闻稿,不知迷倒了多少校园男学子。
唐伊诺的钢琴照,牵引出黄宛之的过往事,她一边浏览网页,一边跟萧潇说着日常话:“我上高中以前学过几年大提琴,刚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后来……”说到这里,黄宛之撇了撇嘴:“后来,我再也没有碰过大提琴。”
“为什么?”萧潇这么问,并不代表她是真的好奇。黄宛之讲话,她问,或是她接话,这才符合谈话程序,人际交往通常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个“为什么”,或许萧潇不该问。时隔多年,黄宛之再次讲起过往事,早已没有最初的愤慨和仇怨,有的只是怅然感慨。
黄母送黄宛之学拉大提琴,是想把黄宛之培养成有气质的人。那时候,黄母又怎会想到,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会和教女儿拉大提琴的女老师厮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