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也好,忙也好,总之,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预定好的对局日,按照郑纪夫原先的想法,这盘棋还是应该按照上盘那样放在晚饭后进行,不过当这个方案公布后却引来学生们几乎一致的反对,因为上一次的比赛由于对局的进行极慢,从晚饭后一直下到后半夜才结束,结果使得除了当时留在赛场内的几个人全程见证的比赛,其他人都是到了第二天早晨才知道,如果这一次双方落子的速度还是一样,大家岂不是又只能看一半?
反对声音如此之下,以至于院方不得不召开临时会议讨论此事,研究协商之后做出新的决议,比赛时间改在下午开始,下午的课程改为观摩课,由各班的班老师负责组织大盘讲解,如此一来,就算两个人这盘下的还是超慢棋,了不起晚饭过后差不多也能结束了。
对于这样的新决定,学生们是万分拥护,而且不光是学生,教棋的老师们也是非常欢迎——有新的东西用来发挥,总比照方抓药反复教那些不知教过多少次的东西有意思的多。
由于比赛时间的更改,比赛地点相应的也必须改变,否则的话如果还是放在学生教室,岂不是让那间教室里的学生无处可去?当然,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儿,江都棋院有专门的对局室,环境幽雅,条件一流,平日里只有高手来访又或者招待重要宾客时才会开放。而这一次为了这盘影响重大的棋局,郑纪工特别破例,允许这盘棋可以在这里下。这在江都棋院成立史上还是第一次。
午觉之后,上课预备钟声响起,谭晓天在赵炎武的带领下进入到特别对局室(本来这个任务该是由张学友来担当,但他得留在教室组织学生大盘研究,所以只能转给赵炎武来做)。
特别对局室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柯烂居,典出于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烂尽。既归,无复时人。”,因为看棋过于专注,一看就是几十年,以致于斧柄腐烂,乡邻故去都不知晓。虽是神仙传说,却也是令人神往,想当年(其实也就是去年)谭晓天第一次听袁朗讲这个故事时还天真的以为下一盘棋就能几十年。那以后只要天天下棋,岂不就能变得长生不老?
进到屋内,廖晓辉先一步已经到了,校服是新洗的,白的白,黑的黑。色彩鲜明,脸似乎也是刚刚用冷水洗过。带着点儿湿气,略泛出红色,嘴角绷的很紧,目光坚定,透出一种决绝之意,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动也不动,见两个人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很快便又转回到面前棋盘之上,似乎在那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上有着什么秘密。
“赵老师,来啦。”和赵炎武打招呼的人是郑纪夫,其他老师各有各的事情忙活,他这个校监正好空闲下来做这盘棋的公证。
“是的。您是这盘棋的公证人?”见赵炎武坐的是公证人的位置,赵炎武问道。
“是呀。呵呵,上次的对局没有看到终局,这一次是一定要坚持到底了。”郑纪夫笑道。
特别对局室里的人不多,一方面这间房屋的面积没有学生教室大,二来室内家俱摆设设计本就是为一局棋服务,所以除了对局双方外只有四个位子,郑纪夫和赵炎武一人一个,另有两个坐的是负责棋谱记录的学生,此外还有三四个负责往教室传递棋谱的学生,屋里太小待不下,只能守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