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勇士越野车引擎声远去,罗克功再度戴上老花镜,按铃叫警卫员进来道:“小李,帮我拿一套擦枪的工具进来。”
……
郑佳一替刘汉东报了个飞行培训班,在十三陵附近的定陵机场学习驾驶塞斯纳172r型飞机,四十个学时的理论加四十个学时的飞行训练,考试合格后就可以拿民用航空器驾驶员执照,整个费用是人民币十二万,当然是中炎黄买单。
刘汉东正在上空气动力学课,忽然有人敲响教室的门,探头进来道:“刘汉东,有人找。”
坐在走廊里的是身穿便装的罗汉,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刘汉东,愿意再去一次阿富汗么?”
“干啥去?”
“取回罗克强同志的遗骸。”
“成!”
罗汉伸出手,两个汉子在空中击掌。
“我会联络你的。”罗汉扬长而去。
两天后,刘汉东旷课跟罗汉去了西苑机场,上了一架运八军用运输机,飞机上只有五个人,都是冷峻无比的硬汉,其中一人是刘汉东在东北见过的小战士程卫国。
罗汉给大家做了介绍,没有真名,都是代号,他的代号是骆驼,其他人分别叫山魈、夜鹰、工蜂、鲸鲨。
“我有代号么?”刘汉东问道。
“你就叫老虎吧,英文呼号泰戈尔。”罗汉不假思索道,“这个代号适合你。”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但这几个人不敢瞧不起刘汉东,因为老虎身上有一种他们很熟悉的味道,是同类的味道。
相处很和谐,除了一点,枯燥漫长的旅途,竟然没有烟酒解闷,罗汉告诉刘汉东,执行任务的时候,烟酒都是绝对禁止的,甚至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许吃。
“我们没有任何嗜好,除了作战。”山魈,也就是程卫国不无骄傲的解释道。
运八飞抵乌鲁木齐,转客机继续飞伊斯兰堡,然后乘车越境进入阿富汗,根据卫星电话提供的坐标,顺利找到了刘汉东曾经栖身的小山村。
烈士的坟在一片罂粟花丛中,微微隆起的小土丘前竖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刻了阿拉伯字母,是经过修改的普什图文字。
罗汉和他的父亲一样,精通阿拉伯语和普什图语,他认出墓碑上的文字意思是:中国人之墓,这里埋葬着一位英勇的战士,为反抗苏联献出了生命,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事迹万古流芳。
“立正!”罗汉一声令下,六名中国军人在墓前一字排开,庄严的致以军礼。
简单仪式后,大家拿出军工铲来挖坟,几个汉子一起动手,很快就挖到了遗骸,阿富汗干旱少雨,缺乏地下水,挖下去三尺还是干燥的泥土,遗骨保存的较为完好,可以看到颅骨上有一个弹洞,证明烈士当年是自杀的。
罗汉用黑色尸袋将父亲的遗骸装好,大家把土坑填上,再次敬礼,带着遗骸离开。
辗转回到巴基斯坦境内,众人在伊斯兰堡乘坐国航可以飞抵乌鲁木齐,然后在乌鲁木齐转乘运八军机回京。
飞机上,罗汉递给刘汉东一个袋子:“换上这个。”
刘汉东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陆军士官常服,包括皮鞋和帽子,肩章是中士军衔,正是自己退役前的军衔。
军装号码很合身,刘汉东穿上大小合适,其他五人也都换上了军装,其中夜鹰是蓝色的空军制服,鲸鲨是白色的海军服,除了山魈是学员肩章,其余人都是军官,最低也是中尉。
罗克强的遗骸被装进一个精美的实木棺材,固定在机舱中央,上面覆盖着军旗。
一路无话,昏昏欲睡,终于飞抵都西苑机场,运八降落在跑道尽头,后舱门打开,六名军人戴上白手套,抬起罗克强的棺材,缓步下机。
跑道一侧,是由一百零一名陆军士兵组成的仪仗队,马靴乌黑,刺刀锃亮,指挥官拔刀出鞘,高声下令,士兵们齐刷刷举起步枪行持枪礼。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激昂的解放军军歌旋律响起,六名扶棺人正步前进,远处以罗克功为的一群高级军官正翘以待,阳光下,一片将星闪耀。
不知不觉,刘汉东的眼睛早已湿润,此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重返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