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亚平的老面子到底给不给?”这个问题对于陈大龙来说的确有些头疼。
要说不给,毕竟胡亚平现如今还在省政协领导的位置上,虽说“人大举举手,政协拍拍手”,胡亚平没退休之前也还算是省里数得着的高级领导之一;可要是给了,意味着好不容易布置好针对朱家的一盘棋将会有所改变。
犹豫了一会,陈大龙冲着电话抱怨道:
“老书记,您要是得空来普安市随便找人打听打听,我对朱家老爷子已经算是够客气的了,他的孙子和儿媳妇被抓的确是因为触犯了相关法律,老爷子硬是要往拆迁上头说,我也没法子。
您是知道的,底下关于拆迁的工作是最难搞定的,就为了等朱家点头,一个大项目一直拖延了足足有半年?现在真是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否则的话,我们这帮浦和区的领导班子成员就快要被浦和区的老百姓口水给淹死了。”
“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老朱也在市里当过主要领导,好歹也要几分老面子,我今天已经狠狠批评了他,只要你手底下松一松,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胡亚平拉下老脸为老下属求情。
“老书记,我知道您心善,可是别人未必像您这么好心哪,我实话跟您说吧,朱老以前在浦和区当区委书记的手都做过什么?难道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我让纪委的人把实名举报他的一些举报信压着,他还有空去省城找您诉苦?我对他可真是仁至义尽了。”
“还有这事?”
胡亚平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打了个冷颤,他心里一下子想到“抓住蚂蚁拽出绳”这句话,如果陈大龙所言属实的话,他是真有些后脊梁凉了。
胡亚平听到这儿心里全明白了,人家陈大龙这回打的是百分之一百有把握的胜仗,在心思狡诈又足智多谋的陈大龙面前,老下属朱副主席那点道行算个屁!
胡亚平沉默了一会对陈大龙说:
“小陈啊,朱副主席也是老同志了,有些事情双方退一步也就过去了,何必非要弄的鸡飞狗跳呢?再年轻的领导干部也总有退休的那一天,你呀,多体谅一下这些退休老干部的心态,看看能不能拿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解决问题方案来。”
陈大龙见胡亚平一味帮朱副主席说情的口气,心里倒也有些触动,说起来,自己这次为了促进拆迁工作早些结束对朱家一家人下手也的确比较重,眼下就差没把老爷子收拾了,要是真把老爷子也弄进去,只怕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议论自己心狠手辣,居然把朱家害到这么惨的地步。
心里稍稍有些动摇起来,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再那么坚决了,陈大龙对胡亚平说:
“既然老领导您亲自话了,我自然要给您面子,只要他们能把拆迁补偿协议给签署了,我绝对不会刁难他们分毫,尽量的给打招呼。”
“行,小陈办事果然痛快,是个做大事的人,你的意思我会向朱副主席转达,希望你们双方都能从大局出,把这件事解决好。”胡亚平听了这话点头说。
“让老领导费心了。”
“应该的。”
胡亚平挂断陈大龙的电话后,立即拨通了朱副主席的电话,在电话里,胡亚平叮嘱说,“陈大龙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刚才我和他通了电话.........”
朱家的老爷子没想到折腾了这几天,不仅没落下一分好,最终却导致自己这一方损兵折将?尤其是自己最宠爱的孙子直到现在还被关在公安局?一想到这里,老爷子的眼泪都心疼的要掉下来。
他坐在往普安市赶的车上一边接听老领导的电话,一边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就按照老领导的指示办,回家就把拆迁协议给签了,不管多少钱的补助标准都不闹腾了,要是一家人全都出了事,还要那些钱有毛用?”
黑夜如约而至,朱家老爷子乘坐的轿车在晚上七点左右回到了普安市,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后,轿车像是一条自由的鱼儿驶进闪着火红车灯的川行不息车流中,道路两侧的路灯出淡淡的光芒,隔一阵呈现在道路两侧的五彩斑斓广告灯倒是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朱家老爷子乘坐的车刚在别墅门口停稳,听见自家大铁门“咣当”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出来,冲着刚把一只脚从车里拿下来的老爷子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爸,您可回来了!”
瞧见儿子朱家伟满脸焦急神情冲自己走过来,朱家老爷子一言不两手习惯背到身后径直进了自家大院。
“爸,您今天见到胡书记了吗?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