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廖望潮的目光似乎迷离起来,“那一年,我只有十八岁,比你现在还要小好几岁呢!”
“倭国入侵华夏之后,我本来从燕京到了蜀都,躲避战乱。不过,就在1941年,我却带着全部家当来到了潭州城。”
“此时,潭州城因为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仍然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而土夫子门,如同疯了一样,四处盗掘地下文物。潭州城历史悠久,各种墓葬之中,珍品无数。”
“当时,各地的文物贩子也纷纷进驻潭州城,我就是因为这股风潮去的。”
潭州的地下文物,源源不断地通过土夫子进入到文物贩子手中,然后大量流向海外,现在根本没有数据统计,甚至都无法估量。不知道多少好东西从潭州城的地下墓葬挖出,就此没了消息。
“当时和现在的时节一样,也是春末夏初。我在潭州城呆了小半年,一直到秋天才离开。”
廖望潮来到潭州,目的自然也是收购文物。他成为了文物贩子大军中的一员。
“国难财。”廖望潮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当时的确是一个机会,我要想重振流星堂,没有钱是不行的,想要赚钱,就必须抓住机会!”
因为之前有几个流星堂死忠的帮助,河野饭冢给的沉香假山那笔钱,廖望潮算是守住了。这笔钱不是小数,但要想重振流星堂,自然远远不够。而且,如果不能以钱生钱,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在兵荒马乱的时节携带全部家当进入岌岌可危的潭州城,对一个十八岁的人来说,也算是胆色过人了。
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西南后方,在几个死忠的帮助下,过着不愁吃穿用度的日子。但是,他却选择了另一条路。当然,报仇雪恨,也一直在他年少的心中躁动难平。
这本身也是一次豪赌,成了,大赚特赚,输了,可能连命都搭上。
他的运气不错。本来他初入潭州城,摸不着头脑。却因为有功夫在身,一天晚上帮一个遭遇抢劫的人解了围。这个人,竟是一个颇有门路的土夫子,他就此搭上了线。
西周的青铜鼎,春秋的剑和矛,战国的漆器,汉代的饰,在潭州小半年,他可谓收获不小。
当时,潭州城不仅内部一片混乱,外部还面临着倭寇的进攻。秋天的时候,廖望潮盘点收获,已经准备离开了。当时一个流星堂的死忠已经在沪海铺好了路子,他可以从潭州到沪海,在租界出手这一批东西,就此大赚特赚。
“临走之前,我又在潭州城转了一圈,很多地方的古墓满目疮痍,土夫子简直就是明睁大眼地入土盗墓。”廖望潮苦笑了一声,“不过,如果没有文物贩子,恐怕盗墓之风也不会这么猖獗,我不就是个文物贩子么?”
廖沫儿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就在我要走的那天。城外的倭国鬼子又动了进攻,守军与之激烈交战。我背着一大麻袋东西,跑不快,刚逃出潭州城的时候,却被一片流弹击中了大腿!”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我背着东西,扑倒时躲避不及,突然又冲来一辆马车,我的头猛地撞到车辕,当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