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很油亮,已经有些黑了,看起来年头不短了。小顾轻轻将盒子放到客厅的小方桌上,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紫泥僧帽壶。
僧帽壶,顾名思义,造型比较独特,尤其是壶盖,像一个僧帽,卧在口沿里面。这把僧帽壶是鸭嘴形的“流”,壶身多棱,圈足,美感十分强烈。
最早,僧帽壶的造型是在元代的一些青白瓷器上出现,明清瓷器也有,多了青花和红釉的东西。紫砂壶后来也有了这种造型。
唐易看着方桌上的茶壶,眼神一变,“我能上手看看么”
“嘿嘿,就是让你看的。”小顾搓了搓手。
唐易把壶盖轻轻拿下,看了一会儿,放到小方桌上,而后又拿起壶身,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才翻看了底足,壶底有一个印章:荆山壶隐。
“这是你爷爷留下的”
“嗯,这就是他的恩师送给他的。”
“难得啊,有这么一件宝贝,还能恪守你爷爷的交代,安心当服务员打工。”唐易想了想,“不是正式弟子,还能送你爷爷这把壶,看来对你爷爷也是极为欣赏。”
小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爷爷说了,就是穷死,也不能卖这把壶。”
文佳看了看,“这把壶从包浆来看,也就是几十年的历史,这近现代作品,也这么金贵”
“有进步啊”唐易笑笑,“能看出是近现代作品。不过,在紫砂壶行当里,有一个人的壶,比很多明清的制壶名家的壶,价值都高。”
“就是这个荆山壶隐”
“对,他就是顾景舟大师”
文佳恍然大悟,“噢,小顾的爷爷给小顾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感念顾大师的恩德啊”
顾景舟民国初期生人,如今已经去世二十年了。他的正式弟子,都是国家大师级别的人物,至于指导过的,那就难以考证计数了。小顾的爷爷隋东林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顾景舟,在历代紫砂名家中,可算名号最多的,荆山壶隐,是他制壶落款之一。顾景舟在紫砂壶艺上,成就太高了,可算是近现代唯一一位能和明清名家媲美的,是不折不扣的一代宗师,世称“壶艺泰斗”。
“干说不太容易理解,我给你举个例子。”唐易笑着对文佳说道:“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顾景舟只有二十岁,也就是小顾现在的年纪,他仿清代大家陈鸣远,带款儿做了龙凤把嘴壶和竹笋小盂。后来,竟然被故宫博物院和金陵博物院当成陈鸣远的真品给收藏了”
“啊”文佳当真是吃了一惊,“二十岁”
唐易点点头,“直到几十年后,顾景舟应邀去故宫博物院和金陵博物院专门做紫砂藏品的鉴定,居然现自己的作品被当成清代真品给收藏了”
文佳又盯着这把僧帽壶看了看,“那这把壶,如今能值多少钱”
“这几年顾景舟的作品,在拍卖会上连年上涨。有一把吴湖帆书画相明石瓢壶,拍了一千两百多万。有一套九头咏梅茶具,拍了两千多万,还有松鼠葡萄十头套组茶具,拍了九千多万,将近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