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我去准备。”秦南君忙道，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凌爵见她这副样子，心下就蹿起一股醋意……
而且是自己都觉得幼稚的醋意！
南君起身离开，凌爵轻叹一口气，走到宋厉晟身边坐下，“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有小半年了。”
宋厉晟应了声。
“小半年……”凌爵看着他，问的平静，可眸子里却闪着一种只有宋厉晟才能感受到的隐藏敌意，“你怎么肯出手帮凌氏。”
宋厉晟轻轻笑，
“凌总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南君？”
宋厉晟眨了下眼，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
凌爵心神一凛，瞬间周身的气场都凝聚了起来，散发出一股凉意，“你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还为她？”
“什么关系都没有？”
宋厉晟叹了口气，活动活动了自己的肩膀，靠在那，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愣是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他这句随意的反问，瞬间便招来凌爵剑拔弩张的怒视，
“沁南制药厂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南君的一根头发，你要是想利用给沁南制药厂融资的机会重新对南君——”
“stop！stop！”
宋厉晟听不下去凌爵这番威胁，忙叫了个停，又叹了口气，
“凌总，南君和你结婚都这么多年了， 孩子也有了，就算我还存着什么念想，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宋厉晟轻轻摇了摇头，“她真的变了很多……”
即便是他突然的出现，也没有得到她过多惊艳和感动的目光，反而……凌爵风尘仆仆赶到现场的时候，她才彻底安心下来，而且她望着凌爵的目光多了太多……心疼。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帮南君是因为南君没错，但主要原因不在于我，而在于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妻子？你还没结婚？”
秦南君端了一杯鲜榨果汁喝一杯鲜牛奶放在宋厉晟和凌爵跟前，有些诧异的看向宋厉晟。
而凌爵看着自己面前的牛奶，不明所以，望向南君，指了指这乳白色液体……诧异的很。
“你有几天没睡觉了？”
她轻声问，声音很低，可话里的责备却不小。
“黑眼圈这么重，眼睛就差凹下去变成一个空窟窿了……”
凌爵这才了然，喝牛奶……补充营养的意思么？
心下一暖。
喝了一口。
“厉晟，你刚说你要结婚了？”
秦南君见凌爵喝了牛奶，又回到方才的话题，忙问道。
“恩。”
宋厉晟应完之后，又叹息般的摇了摇头，“南君，你也太没良心了，不管怎么样，认识了这么多年，还真的对我一点也不关心。”
秦南君神色略显尴尬。
关心？
这几年，她自己都过得稀里糊涂，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我……”
“好了，我没放在心上，我都懂。”宋厉晟微笑，只是心里暗暗附上一句：你向来绝情。
“你结婚……那……”
秦南君眉头轻蹙，“新娘子是……”
“这就是我要数落你的第二条，不关心我也就算了，你最好的朋友也不关心了。”
“……”
秦南君的瞳孔瞬间扩张，放出一抹流光溢彩的精光，惊喜瞬间爬上脸颊，她猛地站起来，“是素素！”
“……”
宋厉晟见她这兴奋的模样，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去角落哭一会儿。
但……
“对。素素。”
“啊！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素素那家伙这几年一直在外面玩，大半个地球都快被她走完了！你们，你们……”
南君激动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你们你们了半天……
“不就是想问怎么又走到一起的么？”
秦南君狂点头，“对啊对啊！”
“她走了大半个地球，我追了她大半个地球。”
原以为是不可能的，但最后还是成为了可能。
他该感谢秦南君，让他的心死的那么彻底，正因为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才会真的放弃她。
“……”
南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几年林素人在外面，她们虽然交流不多，但每到一个地方，林素都会给她发几张照片，偶有闲谈，却从来没有涉及到宋厉晟。
她一直以为……
素素也放弃了。
不，或许素素确实放弃了，只是又重新拾起了吧。
想来，当年要不是宋厉晟眼瞎，看上自己这么个薄*，兴许他和素素早早就在一起了。
诶，秦南君心下感叹，世事无常，尤其是人的感情。
有一句话说对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怎么了？”
宋厉晟见秦南君出神，不由问道。
秦南君挠了挠自己的短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好了。那……素素也回国了么？”
“没呢，她人在日本，环球旅行的最后一站，三月份父亲让我回来接管公司，所以就没陪她了。”
“什么时候婚礼？我一定要去！在哪里办我都要去！阿爵，我们一起去啊！”
凌爵见她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有些晃神，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她这样单纯的笑容。
果然……
对于她而言，和宋厉晟，林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才是最天真最无邪的。
所以看到宋厉晟和林素在一起，她就仿佛回到了最为单纯的那段岁月……
“自然，于私，你和林素是闺蜜，于公，宋总帮了沁南制药厂这么大一个忙，我们都应该带上厚礼去参加。”
凌爵说道。
“那就说好了。”
宋厉晟笑了笑，又看向凌爵，“现在凌总不担心了吧？”
“……”
凌爵清了清喉咙。
南君狐疑，看向他，“你担心什么？”
凌爵瞥了宋厉晟一眼，而后目光温柔的落在南君身上，抬手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短发，轻笑道，“没什么。”
南君扬眉，一副“你骗鬼”的表情。
凌爵当然不会告诉她，在她去准备饮料的时候，他在宋厉晟跟前吃了无名醋。
“言归正传，融资案我已经给了你助理，你们凌氏董事会成员应该也都看了，这笔资金不小，我拿出来也是担着风险的。”
宋厉晟声音沉下来，
“这场由微博引起的风波不小，对凌氏的声誉也产生了影响，刚才你在台上说的，有几分真？”
凌爵抬眼，
“宋总觉得有几分真？”
“作为给沁南制药厂提供融资的投资商，我自然希望百分之百全真。”
“那就是了。”
凌爵头一晃，轻笑笃定道。
宋厉晟眸子微眯，“那你的意思岂不是……都解决完了？”
凌爵又点了点头，
“解决完了。”
“……”
宋厉晟一时间哑然。
凌爵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后道，“宋总提供融资这件事并不无用，如果不是宋总及时出面，股东大会早就结束了，估计等不到我出现，满城风雨又要刮向凌氏。”
“说来惭愧，家养了那么多年，忠心耿耿的属下，也会背叛自己。商场果然变幻莫测。”
凌爵不由自嘲道。
南君疑惑，看向凌爵，“什么意思？”
“宋先生不是外人，趁着现在，左右把事情都解决了，南南，按下座机，让总秘书长白紫馨进来一下。”
白紫馨？
雷欧的妻子。
南君没继续问，而是照凌爵说的做。
没多久，白紫馨便走了进来，她很漂亮，既漂亮看起来又干练，站在那，气质也好。
南君和她没有过多的交流，当初她在凌氏混日子的时候，她还没升到秘书处的位置。
白紫馨抿着唇，端端正正的站在凌爵跟前，该来的总会来。
她敢做出背叛凌氏的事情，自然就已经做好了可能失去一切的准备。
她的前途，她的荣耀，她这么多年努力得到的一切……都会全部消失。
只要凌爵一句话。
“凌总。”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什么。”
“知道。”
“你是聪明人，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一句句问，还是我让警察介入进行调查？”
“……”
白紫馨脸色泛白。
南君还听得一头雾水。
然下意识的却屏住了呼吸，等着白紫馨的下文。
“我自己说。”
白紫馨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淡淡道，“我收了孙衾给的钱，将凌氏内部应对舆.论的方案告诉他们，想办法破坏凌氏股东大会的进展。就是这样。我愿意接受凌总所给的一切处罚，开除我也好，封杀我也好，甚至是把我关进监狱也好，我都没有怨言。”
商业间谍，本来就是重罪。
“你倒是接受的坦然。”凌爵静静看着白紫馨，“这件事情和雷欧——”
“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白紫馨声音陡然拔尖，情绪有些激动，“他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他对你的忠诚你该看得到，他不会背叛你！他那么忠厚老实……”
话到了最后，竟带着莫名的伤感……
“你们两个人在凌氏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凌氏给你们的薪资不低，我不懂孙衾到底是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选择背叛凌氏。”
凌爵眸子眯起。
至少他所认识的白紫馨不是这种会为钱所动的女人。
她精明能干，有是非观。
他看人向来不走眼……
“很大很大的一笔。”白紫馨淡淡道，“没有人会嫌钱多，孙衾给的钱可以让我下半辈子都不再需要工作。就是这样。”
“胡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雷欧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厉声道！
凌爵微微抬眼，看向雷欧……
“抱歉，凌总，我唐突了。”
雷欧眉头蹙起，站在白紫馨身边。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为你的唐突找个不错的理由。”
凌爵淡淡道。
雷欧看了眼白紫馨，她眉头紧皱，瞪着他，仿佛在问，你跑进来干嘛！我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
收回目光，雷欧看向凌爵，
“凌总，于公，我和紫馨都是你的员工，于私，我高攀一下，自认是凌爵你多年的朋友，那紫馨就是你朋友的妻子。”
凌爵双手环胸，继续听着。
“于公，紫馨做了一件可以说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可侥幸的是结果没有那么糟糕，于私……”雷欧看向白紫馨，突地苦笑一下，“紫馨，你和孙衾在一起过的事情……真当我不知道么？”
“……”
白紫馨全身僵硬，整个人站在那，像被雷劈了一样，惊恐的睁大双眼，对上雷欧……
“我知道你们的过去，也知道孙衾曾经糟蹋过你，紫馨，我是知道了这些之后才更加坚定要娶你的决心！我从来没有说是因为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不忍心揭你的伤疤！”
“……”
雷欧情绪有些激动，他眼里闪着泪光，
“你以为我爱你，爱的是你的什么？是你的美貌？还是你的清冷？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认识的白紫馨，她自尊自强，她独立有主见，她高傲却不自私……即便我知道这些都是孙衾给过你伤害之后，你才养成的，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女人，知道孙衾是个怎样的人渣……”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白紫馨瞬间暴躁了！
“你一直都知道却一直都不提！为什么！”
“我说了，那是你的伤疤，我不想揭！我们过得那么好，为什么要去揭你的旧伤疤？你们已经过去了，不管那是多让你厌恶的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爱的人是我，不是吗？”
白紫馨的眼睛红了……
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这段时间，我们为孩子的事情吵了很久，我一直就在想，你为什么不肯要孩子……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是赌上了自己的未来，你怕你有了孩子，就不能这么果决了。”
白紫馨唇微微颤抖着……
“刚才会议结束后，我黑进了你的电脑，查了你的邮箱，查了你的各种通讯客户端，大概的，我都知道了。”
白紫馨书闭了闭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做都已经做了……”
雷欧重新看向凌爵，“凌总，是孙衾拿紫馨和他以前的事情威胁紫馨，如果她不照他的话做，就会找上我，把以前的事情摊给我。”
“她那么努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摆脱过去的阴影，她这么要面子，揭她过去的伤疤，就和要了她的命一样……”
“要了她的命？”凌爵轻嗤，“那你知不知道她今天险些要了更多人的命？沁南制药厂完蛋，有多少人面临着失业？凌氏又要做出多少亏损和赔偿？和她的过去相比，孰轻孰重？”
“凌总，我知道紫馨是做错了，可她会这么做是因为我，她不想让我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夫妻谈恋爱，谈感情，可这是商场，今天是白紫馨，明天又是其他部门的主管，再后天又是别的什么人，融入私人感情，把公司置于何地？我们就光顾着看你们谈恋爱？”
凌爵句句带讽，毫不客气。
“凌总……”
雷欧也知道理亏，他也知道即便说了那么多的于公于私，白紫馨今天做的事情都不能被原谅。
如果不是桓颂及时出面，股东大会会面临怎样的窘迫境地，可想而知。
“我让她将股东大会延迟一小时，她倒好，擅作主张……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凌氏这江山给个总秘书长做了呢。”
“……”
白紫馨脸一阵青一阵白……
雷欧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南君看着站在他们的跟前的两人，听了这么长时间，也大概知道了个所以然，
“白秘书，雷欧说的都是真的么？”
雷欧看向秦南君，“夫人，我从来没有骗过您，更没有骗过凌总，我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凌总，夫人，紫馨做的事情，都让我来承担吧。”
“我做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承担！”
白紫馨皱眉看向他，“雷欧，你是你，我是我！”
“你是我老婆！”
“在公司里，没什么老公老婆！只有上司和下属！”
“那我就是你上司！你还是一样得听我的！”
凌爵看着跟前小两口一来一去……
“你是她上司？那我呢？”
他悠悠问。
雷欧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道，“凌总是最大的boss。”
“那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凌总的。”
雷欧的头低的更厉害。
“照我看，白秘书虽然一时糊涂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在凌氏工作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贡献，况且，白秘书运气很好，有桓颂集团宋总给她适当解围，没让股东大会失败收场。光是这种运气，我觉得将来都可以为凌氏做更多的贡献！而且，雷欧也说了，白秘书是被人威胁的，我也是女人，自然懂那种不想让心爱的人知道自己不好的过去的感觉……所以我认为，真爱无敌，这件事就算了吧。”
秦南君耸了耸肩，如是道。
雷欧猛地抬头，一脸惊喜的看着秦南君，“夫人，您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
“凌，凌总……”
“我可没同意过，这凌氏内部的事情，夫人还是不好插手吧？”
“……”秦南君眸子眯起，看向凌爵。
谁知凌爵半点暗示也不接，依旧神情严肃，“公私不分，把公司机密出卖给别人，这样的事情，纵容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我还没有能耐到让人把公司机密出卖给敌对公司，还可以从容应对的地步。这件事我不但要惩，还要严厉的惩。”
雷欧一张脸已经惨白惨白……
白紫馨咬着牙，这样的后果她早预料到了。
“凌总，是我做的，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怨言，可雷欧和这件事半点关系都没有，凌总向来赏罚分明，不要冤枉了对你忠心耿耿的下属。”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
“凌爵！”
秦南君瞬间就炸了！
她都那样说了，这男人竟然——
“你们先出去，具体怎么处置，我再和夫人商量一下。”
“……是。”
雷欧和白紫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