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民风颇为彪悍,两人在路上互相摩擦出火花后,一般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瞅啥?
瞅你咋的?
来来来出来唠唠。
来就来,当我是被吓大的啊?
事实上最后一句话我就从没说过,因为我的确是被吓大的。
很小的时候我的眼睛就能看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小时候穿开裆裤一直到六岁,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有个词叫吓尿了,我怀疑明这个词的人应该是我的同行。
至于为什么六岁之后就不会被吓尿,那得多亏邻居王奶奶,王奶奶估计是学生物的,告诉我妈一个巴普洛夫反射治疗法——再尿裤子就必须得吃香菜,我从小见了香菜就跟太监看到毛片一样。
于是在连续三天只有香菜馅饺子后,我再也不用穿开裆裤了,而且还留下了后遗症,只要在桌上摆上一盘香菜,我喝一箱啤酒都不用上厕所。
就因为这双眼睛,我成为了有关部门的一员。
说起来这个部门,很多人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合作单位是走近科学摄制组。
我们的任务是将所有不科学的事用科学的方法展示出来,并且让你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某地有鬼打墙生?谣言,有关部门告诉你,这是经历者喝多了。
某人被黄大仙附身?谣言,有关部门告诉你,这是经历者癔病综合症。
某地有吸血鬼狼人出现?呃,这个不归我们管,请致电美国队长或者超人。
当然,关于我们的传说很多,但我在这里必须要说一句,你们听到的那些都是传言,并不科学。
至于我为什么会加入有关部门,是一个很平淡的故事。
一年前我大四,早晨起来从宿舍里出来买煎饼果子,看到一个老奶奶要过马路。
话说咱也是从小被教育要立志做四有新人的,脖子上的红领巾摘了,但心中的红领巾仍在。
于是我就搀扶着老奶奶过了马路,老奶奶说:“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这种对话我从小学二年级就会了,几乎是条件射地说了句:“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要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坏就坏在旁边卖煎饼果子的那人跟看傻逼似的看我,顺便跟旁边卖黄瓜的说:“哎哎哎,你看那傻逼,跟谁说话呢?”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明白了,我刚才扶的那位第三人称就不能用她,而是得用它。
不过这种事我见多了,也就没当回事,自己见过的“它”太多,被当成傻逼的次数也不少。
等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寻思着找个艺术片欣赏的时候,微信响了一声,当时我也没在意。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所以对微信既没有尺素传书鸿雁寄信的浪漫期待,也没有红酥纤指相思泪的忧郁感伤,摇一摇什么的我基本不会沾,微信能加的人我都加完了。
随手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个女的头像,朋友圈签名是行英文:guanynslsan。
当时没感觉到这里面的信息量,一寻思我这微信好几年也没加过女的了,也就同意了对方的好友请求。
紧接着对面就过来一段话,我当时看完这段话之后就愣住了,连迅雷下载完成后的叮咚声都不能让我兴奋。
“王铁柱你好,我是你早晨搀扶过马路的老奶奶,是有关部门的一员。
我窥视你很久了,你是一个好人,是时候让你加入组织了。
下午七点半,到学校对面,那有辆加长林肯,车牌尾号是213。
你可以选择不来,但如果不来我们必须会清除掉你的异能,同时会清除掉你从小到大关于这些事的记忆,并且对可能产生的后遗症不负任何责任。”
等我室友都把片导入他u盘了,我才算是清醒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建议,明明就是胁迫,很明显如果我不加入,他们连善后方法都想好了。
如果我不去,很快《走近科学》上将会出现我的名字:
王铁柱为何说能看到鬼魅?
同学眼中的他为何神神秘秘?
六岁的他为什么还穿开裆裤?
村中母猪半夜尖叫究竟因何?
欢迎收看本期的走近科学,让我们一同来见证一位癔症病患者的人生。
我想了一下下半辈子都被白大褂看护的日子,觉得还是去那辆车上看看吧。
心里装着事,一下午都心事重重,连在食堂吃饭居然没吃到死苍蝇都不能让我兴奋。好容易到了时间,冲出学校,在大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加长林肯。
诡异的是这样一辆豪车出现在我们这个号称小三预备役的学校门口,竟然没有女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