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言揣着玉佩,心里就跟割肉一般的痛。三千多两银子啊,她这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银子,竟然就这样送还给人家了。若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反倒不会怎么,但是那银票是她真真实实拿在手里的,已经冠了她的姓氏,完完全全是她的私有财产了。那掌柜的看起来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其实不还给他也没什么的。
哎,毛乐言悲叹一句,不能不说,小学五讲四美运动太成功了,已经深深地根植在她心灵深处,随时窜出来遏制她的罪恶行为。
如今大概是酉时三刻,其实毛乐言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日子了,大概记得是十一月,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说真的也算是充实了,死不去来到这里,差点又溺水死去,再死不去,又差点逃出去在山上饿死,活到这个份上,委实不易啊。
如今看着皎洁的月光,她幽幽地叹了声,“今夜月色如此美好,若是有美男同伴,那是再美妙不过了。”
当然,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并非真的要在这个操蛋的夜晚有点什么艳遇。
可是,这个世界偏偏就有一语成谶的巧合。
她刚拐过一个横巷,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大约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身穿淡黄锦衣的男子,杀气腾腾,她顿时双手举高,道:“对不起,我路过的你们继续!”
那锦衣男子显然依旧受伤,在月光下,胸前可看见溢出的鲜血,见死不救,乃是人之本性。她转身,又猛地回头,身形飞快地冲往那受伤男子,拉着他的手,便要突围而出。
黑衣人反应过来,凶神恶煞地横剑而来,剑气凌人,在寒冷的冬夜更显得冰冷刺骨。剑气交织成网,紧紧地向毛乐言和锦衣男子袭过来,毛乐言脚踏七星步,身形如花,那锦衣男子虽然受伤,但是行动还是十分灵活,他牵着毛乐言的手,冲天而起,黑衣人也腾空而起,剑气如织,笼罩着两人。
毛乐言一咬牙,知道凭受伤的他以及不懂什么武功的自己要突围而出是不可能的事,为今之计,只能是施展法术离开了。
她手反扣着男子的手腕,默念咒语,施展讯移术,就在那一瞬间,男子忽然快速与她换位,硬生生地为她挡了一剑,剑身插入男子的背部,穿透直腹部,就在那黑衣人正要抽剑而出,再补一剑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忽然凭空消失了。
毛乐言拉着男子飞快地跑来一阵,忽然他的手一松,整个人跌倒在地。毛乐言回头看他,他已经昏倒在地上,伤口不断地冒血。
毛乐言心急如焚,撕下身上的衣衫为他包扎住伤口,心中叹息道:“好好地不留在皇宫,你出来做什么啊?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乱党横行,你那个皇榜,把乱党都聚在了京城,你独自出宫,没有危险才怪了!”
男子忽然睁开眼睛,眸子暗黑如墨,他面容扭曲,方才一片混乱,加上自己受伤在先,乱了阵脚,顾不上看她的面容,如今借着月色,他清晰看到眼前此人,便是所谓的神医毛逍遥。
“你......”他艰难地道,“玉佩......”
毛乐言从怀里掏出玉佩,放置在他手心,道:“不许乱动,我给你疗伤。”
他在怀里取出一个白色描青花瓷瓶,道:“这是止血圣药,撒.....撒.....”他气若游丝,话还没说完,便又昏倒了。
毛乐言取过瓷瓶,先燃起火堆,暖和了一下周围的空气,再重新解开衣衫为他撒上药粉,血之前已经止住了,如今撒上药粉,再重新包扎起来。他瑟瑟发抖,嘴唇乌黑,她心中一沉,古代人都喜欢下毒,那刀不会有毒吧?他可不能死,她单独和他在一起,若他死了,她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幸慢慢地,他的嘴唇转为苍白,之前大概是冷的,一个人失血过多,又在这么寒冷的冬夜,冷是正常的。
他的伤口这么大,按理是要缝针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她按着他的脉搏和心跳,又查看了一下包扎伤口布,初步断定没有内出血。
她环视了四周,这里应该属于京郊地带,方才她用讯移术离开,直接出了城门,本想奔跑上山去之前栖身过的破庙,但是他体力不支,她也就只就地休息了。
为了怕那伙黑衣人追来,她布下结界,用障眼法把这里布置成结冰的池塘,暂时隐藏他们的行踪。
他有些担忧,就这样让他躺在地上,地气阴寒之气入侵,他现在身体本来就虚弱,晚上只怕会发高烧。
没水,没粮食,没被子,幸好有一堆干了的杂草和枯枝,可以暂时顶住一阵子。为今之计,是要通知庆王过来救人。
她想起破庙地日子,心中一动,连忙念了招魂咒。过了一会,小二和书生赶到。小二欢喜地道:“毛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们都找您好久了!”
书生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又见毛乐言衣衫不整的,大惊失色,“你们.....,他对你做了什么?”
毛乐言横了他一眼,“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对我做什么?他是我一个朋友,被人追杀受伤了,小二,我破庙里那破棉被还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