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有什么打紧的?最重要是他疼爱你不就行了么?”景王斜眼看她。
毛乐言苦笑一声,“人若是这么容易满足就好了,可惜我不仅仅要他的疼爱,更要他的专心对待。一心人啊,就像你一心对皇后一样,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
“听你说来,那这两人确实是不可能的了。”景王笑笑,拍着她的肩膀道:“无妨,本王为你寻一个。”
“算了,你还是不要捣乱,做你的闲散王爷去吧,至于皇后跟你的事情,虽然强人所难,既然你说得如此委屈,那我也不勉强你。”这些事情急不来,给他点时间,兴许可以自己想通也不定的。
景王沉默了一下,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眼睛里,投射出一种让人折服的坚定,然而坚定之后,又有一丝迷茫,他很快地收回眼神,看着毛乐言道:“三毛,你不能要求太多。”说罢,便转身离去。开春的风扬起他的衣衫,阳光下有微尘轻舞,他的步履坚定,像他这样的一个硬汉子,军旅生涯久了,所有的事情都习惯一个人担起来,尽管此时此刻,他心里有脆弱,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窥视。
庆王悄然步至她身后,顺着她的眸光看去,淡淡地道:“舍不得?”
毛乐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最近两人的相处方式都是这样夹枪带棍的,不得安宁。毛乐言甚是厌倦,道:“不是舍不得,而是心疼他。”
“心疼?”庆王倒抽一口凉气,冷笑道:“都用这么暧昧肉麻的字眼了,可见你们的关系一步千里啊。”
毛乐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朋友之间,也可以用这个词的,显,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到底是同一屋檐下,我不想总是说话费心劳力的,你若是不想我住在这里,我搬走便是了。”
庆王怔了怔,有些痛苦地看着她,“你以为本王愿意吗?”
毛乐言也不知道怎么说,她现在甚至觉得她来到这里是爷爷的安排,那是否代表事成之后她可以回去现代?若果是这样的话,感情是半点沾染不得的。不管是庆王还是皇帝,都该划清界限才是。
最后,她沉沉地说:“人生都是有许多无奈的,很多我们要的东西得不到,得到的偏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有些事情随缘就是了,不必强求。”
庆王深呼吸一口,神情有些倦怠,“或许吧,如今国难当前,本王着实不该总是心心念念这些事情,本王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朝廷的,不该对你过多的苛责。”
毛乐言伸手拉着他的手,像是许誓般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阻止这场战争。”
庆王心里有些戚戚焉,自然也有些感动的,只是这场战争酝酿已久,只怕是在所难免了,凭她多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介女流,焉能阻止这场恶战?
过了半月,静王忽然上书朝廷,说皇太后身子已经大好,他也可以安心了,加上实在放不下西南的事务,所以奏请皇上恩准他回西南。皇帝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赏赐了好些东西让他走。
毛乐言听闻这个消息,自然知道他走的意图。这段时间刘泽中经常来找她,虽然说她都是冷冷淡淡的,说不上几句话,但是从他的偶尔试探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确实知道了炸药的事情。而他接近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一直在寻机会搜寻。只待这边找到突破口,静王在西南那边便可以兴兵进京了。
进入初春后,天气开始慢慢地暖和起来,春日柳树迎风,树木萌发新枝,嫩叶像是初生婴儿的脸,叫人欢喜又怜悯。
皇帝静静地坐在御书房内,看着面前如山般高的奏章,每日,他约莫要花六个时辰去看这些奏章,而这些奏章,都是经下面过滤之后,被定义为大事才呈上来给他。这段日子一来,丞相庆王以及莫离帮了他许多,若是没有这些个良臣,他的江山只怕早就岌岌可危了。
他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个木雕玩偶,这是那日在山洞里毛乐言送给他的,有眉有眼,她却说是一只羊,并且起名慢羊羊。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木雕,脑子里浮现的总是那两日的情形。身为皇帝,他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后宫是和前朝挂钩的,牵一发动全身。他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却不能这么任性。一旦她入宫,他必定只专宠她一人,届时,前朝的人不知道该议论了。而如今国难当前,他倚仗的人有很多,他们多有女儿或者姐妹在宫中。稳定后宫,前朝便也安定。这是千古的规律,也是属于皇帝的无奈。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李元进来禀报,轻声打破他的沉静。
他面容不变,淡淡地道:“让她进来吧!”
郦贵妃是淮阳王的郡主,淮阳王与先帝一同长大,算是朝廷的老臣子了,在朝中是德高望重,而且门下门生众多。此人性子暴躁,虽有忠义之心,但是对皇帝不甚尊重,在他眼里,仿佛皇帝还是昔日的黄口小儿,不足以担当大任。所以在朝堂上多次顶撞皇帝,甚至口出无状,皇帝都一一容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如今朝廷根据不稳,以后要重用他的地方还有许多。再加上他虽无礼,却没有谋反篡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