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裳命人搜寻了一尊白玉观音像送给宁妃,祝贺她多子多寿,并在她面前说了毛乐言的好些坏话,声言要对付毛乐言。宁妃心中有数,毛乐言到底还是她的威胁,她能多笼络一个人便多笼络一个人。于是便向太妃提出说如今府内反正女子不多,也就干脆不设什么姨奶奶了,把罗云裳扶为夫人吧。太妃自然是恩准的,如今眼看宁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太妃的心中也比旁人着急,等了那么多年,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抱孙子的,如今进入倒数阶段,心中期待却又焦躁不安。
那日,玉姑姑说起毛乐言,道:“十八如今也不该叫十八了,都是夫人了,该叫什么夫人好呢?”
宁妃淡淡地笑着道:“玉姑姑,如今十八打理府中的事务,劳苦功高,自然是不能再被称为姨奶奶的。只是她如今权势过大,怕是要越过王妃和林妃了,再被立为夫人,王妃和林妃心中是怎么想呢?母妃可不能不顾念着王妃的想法啊。”
太妃有些为难道:“只是,她到底是府内的掌事,若是还是姨奶奶的身份,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宁妃淡然一笑,“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也掌事这么久了,既然之前不在乎,如今想必就没必要在乎这个问题。”
玉姑姑不满地道:“那罗云裳都是夫人了,怎地十八还是姨奶奶?”
宁妃提醒道:“玉姑姑,云夫人之前是侧妃,因犯错才被降为姨奶奶的,如今她反思己过,幡然醒悟,太妃宅心仁厚,给她重新改过的机会,并无不妥。反之,十八一直都是姨奶奶,王爷也几乎从不去她那边过夜,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怕是要出府求去的,如今若是封了夫人,外人都是知道的,一旦来日她出府,外头的人指不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呢。”
玉姑姑微愠,“能传什么闲话?而且谁说十八会走的?王爷跟你说过他要休她了吗?”
宁妃神定气闲地道:“玉姑姑,若王爷不曾提过,我怎么会说?”
太妃怔了一下,“显儿当真说过要休了十八?”
宁妃身子微微后昂,双手在腹部上来回抚摸,神情有一抹深思,“王爷是提过,但是到底最后是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只是王爷说了,咱们总要做这个的心理准备不是?”其实庆王只是在她面前说过毛乐言不想留在王府。但是在宁妃看来,毛乐言不知道多么想留在王府里,哪里舍得离开?
玉姑姑看穿宁妃的心思,冷冷地道:“怕是有人见不得十八能干,得王爷的欢心,所以千方百计遏制她做夫人。”
宁妃眉目一拧,陡然捂住肚子激动地道:“玉姑姑是在说我吗?在玉姑姑心中,莫非我是这样的人?”说罢,她便蹲下身子痛苦地**起来。
太妃吓得不得了,一双手直颤抖,踉跄着上前要亲自扶起宁妃,在一旁的丫头早就扶着宁妃坐下,急声问道:“宁妃娘娘,怎么样了?”
宁妃深呼吸一口,面容还是那种痛苦的神情,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太妃道:“母妃不必担心,方才不过是一时激动,让胎儿受惊罢了,只是母妃要相信嫣儿,嫣儿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存心要针对十八,若是母妃觉得嫣儿有私心,那就请封十八为夫人吧,嫣儿绝不反对。”
太妃听闻动了胎气,吓得脸色发白,马上命人请大夫,又回头沉脸斥责了玉姑姑两句:“你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怎地没分寸?,嫣儿是那样的人吗?想必十八也未必想做这个夫人,既然如此,何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与嫣儿较真?”
她回过头来宽慰宁妃:“你不必急,十八做不做夫人都是小事,你千万不能激动,你不顾着自己,也得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啊。”
宁妃眼圈一红,哀哀地道:“嫣儿不想被人说成自私嫉妒之人,还请母妃封十八为夫人吧。”
太妃轻道:“我都说不必再提此事,别说话,”她看着旁边的侍女,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扶你们家娘娘到榻上躺着啊。”
侍女们急忙扶起宁妃躺于窗下的贵妃榻上,大夫很快就来了,正想行礼请安,太妃道:“不必弄那虚文了,赶紧瞧瞧宁妃。”
大夫即刻上前宁妃诊脉,面露笑容道:“太妃请安心,宁妃娘娘的胎儿十分强壮。”
“只是她方才肚子疼,是动了胎气吗?”太妃不相信地问道。
大夫道:“想必是一时情绪激动,并无伤及胎气,只是为预防万一,老朽还是开两副安胎药让宁妃娘娘服下,早晚一次,汤药不要翻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