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笑着将银子塞到内侍手里,低声道:“拿着吧,我家姑娘与崔侍书有话说,还请公公到外头喝顿小酒,等天黑了再来寻人。”
内侍自然不敢得罪林西,笑眯眯的朝林西行了个礼,怀里揣着银子便离开了。
崔瑾辰没了监视她的人,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嬉皮笑脸的掩饰道道:“真有你的林西,回头有事只管吩咐一声,我绝无二话!”
林西先伸出一根手指头,接手又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崔瑾辰前晃了晃,但笑不语。
崔瑾辰会意,得意道:“放心,欠了三回,一定还上!”
“表哥你欠了她什么,我来替你还!”数步开外,高茉莉一身孝服,脸色阴沉。
“你怎么跑出来了?”崔瑾辰不答反问。
“我来瞧瞧表哥到了没有!”
高茉莉嘟着小嘴,手朝林西一指,道:“你欠了她什么,要还?”
崔瑾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道:“林西刚刚把跟着我的人打发走了,以前在宫里还帮过我几次,我欠她人情!”
林西淡淡一笑,上前福了福,道:“大小姐!”
高茉莉见表哥并未隐瞒,心下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又听得林西帮过表哥几回,心道表哥在宫里还有些日子,若有林西帮衬着,也是件好事。
她忙主动拉住林西的手道:“延古寺一别,许久未见了,越发出落的好了!”
林西不愿意到高府来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府里除了三小姐外,没有一个小姐看得起她。
这会子大小姐拉着她的笑。脸上笑得似朵花一般娇媚,林西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两下,心想还是沾了崔瑾辰的光啊。
“三小姐不必客气!”林西客套道。
“都别站着了赶紧的进去吧,只怕云夕院里已经开始了,去迟了,姑母该怪我了!”
高茉莉眼眶一热,道:“表哥。林西。咱们走!”
……
高老太爷立在庭院中,手里拿着信,脸色不大好看。
“看来。这崔家是打算与咱们高府老死不相往来了?”
高则诚目色一沉,默默不语。
崔氏忌日,崔家不仅没有派人前来祭拜,连个表礼也未曾送到。只托人送来了一封祭文。
高则诚想了想才道:“一南一北,山高路远。瑾辰是崔府嫡出的少爷,足可代表崔家。我想崔家如此行事,也是因为瑾辰在京中的缘故。”
高老太爷何尝不知儿子是在安慰他,冷笑道:“哥儿入府了?”
“一早就到了!”
“你若得了机会。在太后跟前替哥儿美言几句,早些出宫来,也可把他和茉莉的婚事操办了。只要茉莉嫁过去。与崔家的线就能续上!”
高则诚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帘。
父亲老了,朝中的很事情已看不分明。事实上自打先帝去世后。太后明显是不待见崔家,崔家众门生在朝堂中的地位趋于边缘化,重要的位置,太后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他既要防着太后独掌朝纲,又要培育自己的势力,这会子还得应付魏国的人,分身乏术。崔家的门生,只能暂时冷上一冷,待太后百年后,再缓缓图之。此时,自己若替瑾辰说话,只怕会适得其反。
高则诚眼神闪了闪,应附道:“儿子知道了!”
“既如此,你便去操持吧,毕竟是小辈,我与王氏就不过去了。”
“儿子告退!”
……
“姨娘,她怎么来了?”
高锦葵素手轻轻一指。
朱氏瞧清来人,忙背过身道:“快走,快走!”
“朱姨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林西眼疾嘴快,出声唤住。
朱氏堪堪转过身,陪笑道:“林姑娘来了!”
林西走近了,打量两眼。
这朱氏比着一年前,似乎老了几许,也不知是高相爷没有滋润好呢,还是操心的事太多。
上一回来高府,故意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原想着这朱氏胆小,无论如何也会到侯府来陪个不是。
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再加上这些日子事情多,林西也就忘了这一茬。如今一见了这朱氏的面,倒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朱姨娘怎的一见我来,就要躲呢?”林西故意道。
“林姑娘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想着时辰不早了,赶着要去给先夫人磕头。”
朱氏讪笑,心里直发虚。自己原是要到侯府送些个礼,把以前的旧帐一笔勾销,哪知道替二小姐张罗终生大事,她早就把林西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林西笑了笑道:“朱姨娘对先夫人的心,真真是让人敬佩。我也是对先夫人念念不忘,才巴巴的赶来给先夫人磕个头。”
“林姑娘是个念旧恩的人!”朱氏接了一句。
林西笑道:“既念旧恩,自然也念旧仇!”
“林西,你这话什么意思?”高锦葵见林西语出不善,呵斥道。
“二小姐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朱姨娘一定是明白的,朱姨娘,你说对不对!”
朱氏腆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高茉莉见林西捉弄朱姨娘,正要上前说两句,却被崔瑾辰拉住,后者对她温柔的摇了摇头。
“别管!”
表哥英俊的面庞近在咫尺,高茉莉如何还能说个不了,含羞的点了头。
林西款款上前,拉住朱姨娘的手,拍了拍道:“听说二小姐定亲了?”
朱氏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姨娘别紧张!”
林西轻声道:“我最近在京里开了几处铺子,刚开张,生意有些清淡,姨娘若是想让我平了这口气。应该明白该如何做?”
“你……你这是明抢!”高锦葵怒道。
“二小姐,我这人做事就喜欢明着来,我对你好,对你恨,明明白白的让你知道。你愿意顺着我的心,那我心情一舒畅,就记不得那些个不愉快的事。”
林西笑容灿烂:“你要是不顺着我的人。那我心情不好。就特别容易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