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冰凉的四脚慢慢有了知觉,被褥上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一丝丝钻进她鼻子。
一个单身的男人,要不要把床熏得这么香。
林西撇了撇嘴,强笑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夜里睡觉身边可有女人?”
话音刚落,一股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西全身汗毛竖起,吓得脖子一缩,忙道:“师弟做什么?”
林北嘴角一翘,伸手将另一侧的被子替林西掖掖好,道:“让你失望了。”
林西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挛缩了一下,心跳得呯呯。
妖孽啊!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之人,能将这妖孽收下。将头轻轻靠在林北的手臂上。
“有些累,想找个人说说话。”
林北心中一痛,手慢慢环在她身后,轻道:“累了,那就睡会吧,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林西慢慢闭上了眼睛,似笑非笑道:“我睡饱了过来的。”
“走了多久?”
“一个时辰不到!”
林北也不急,耐心的与林西说着闲话。
“师弟,老爹他到底是什么人?”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林北措手不及。
林北昂起头,眉心紧拧:“好好的,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师弟,我觉得你和老爹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和师姐。”
林北低声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西垂了眼帘,苦笑道:“这种感觉一直就有。只是不敢问,怕问出口了,伤了老爹的心。他这一生,为了我娘。为了我,过得不容易。我不想让老爹伤心。”
林北把她的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小西,师傅他……是这个世上最好,最重情谊的男人。你要信他。”
林西默然许久,才幽幽道:“师弟。人糊里糊涂的活着。有时候是一种幸福,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你今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林北一听话音不对,皱眉道。
“刚刚柳柏梅来找我。问了些父亲的事。”
林北眼光一寒,脸色有些难看。
“后来,他说找错了,就走了。可是。我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师弟。老爹他是哪里人?”
林北偷偷松出一口气,含糊:“老爹他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我来林家的时间最晚,老爹他从不跟我说这些。”
“当真?”
“当真。”
林西正欲再问。却见林北骤然变色道:“什么人?”
“回世子,外头有个蒙了面的女子,说要求见世子爷。”
“可有姓名报上?”
“回世子爷。来人不肯报上姓名,也不肯露出真容。”
“不见!”林北不假思索道。
林西心中的烦郁一扫而光。似笑非笑道:“师弟,有奸情!”
“胡说什么?”
“那为什么不见?”
林北深看她一眼:“小师姐想见?”
“想见!”
“既然你想见,那就见见罢!”
……
林西看着眼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用胳膊推了推林北。
林北清咳一声道:“姑娘是何人,找在下何事?”
来人一双眼睛落在林北身上,眼中的热度似要将人融化。她将斗蓬脱下,将脸上的面纱卸下,露了一张清艳无比的脸。
林西,林北惊出一身冷汗。
“宋小姐,怎么会是你!”林西失声叫道。
宋夕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走到林北跟前,轻声道:“林北,深夜前来,只想问一句话。”
林北唇角微沁,眼角余光却在林西脸上:“宋姑娘但说无防。”
宋夕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那个女子,她知道你的心思了吗?”
林北淡笑:“尚未!”
“你……打算再等下去吗?”
林北点头:“等!”
宋夕眼眸一暗,却展颜笑道:“林北,我也打算如此!”
“宋姑娘!”
林北脸色一沉:“请姑娘三思而后行。”
宋夕目光坚定:“我心已决!”说罢,再不犹豫,将面纱覆上,斗篷遮起,轻快而去。
“师弟,她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啊?”林西再笨,也听说了这话里的深意。
宋夕对师弟一往情深,偏师弟心里藏了个人,这人是谁,林西不得而知。看师弟的样子,应该是极喜欢的。
林北笑笑,拉过她的手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林西欲言又止。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师弟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多问的。
心中闪过一丝黯然。师弟年已十八,按理早该谈婚论嫁,迟迟未有动静,会不会是因为老爹临终的嘱托。
林西浑浑噩噩回到侯府,浑浑噩噩爬上床,脑海里始终浮现林北与宋夕的两句对话。
她想知道师弟等的那人是谁;
她还想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不是成了师弟迟迟不与对方表白的负担。
这一夜,林西睁着眼睛思虑到了天亮。
……
与林西一样睁着眼思虑到天亮的,还有柳柏梅。
他躺在床上把林西的话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发现了许多漏洞。
作为亲生女儿,居然连父亲祖籍哪里都说不出来,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这个林宇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既无父母兄弟,又无亲朋好友……不得不让人怀疑。
柳柏梅想了半天,终究一无所得,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索性穿了衣裳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柳柏梅的拳打得虎虎生威,把旁屋的文睿浩惊醒了。
文睿浩打着哈欠,心怀不悦道:“这有何难。他在林家村生活多年,林家村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回头找个画师,花点银子,把画像画下来,然后暗下派人送到老太太手里,让老太太辨认一下,不就得了。”
柳柏梅豁然开朗,大呼妙计。
文睿浩不屑道:“这世道哪有女儿对父亲的事情。一问三不知的。那林西一看就是在骗你。我劝你还是多在她身上下下功夫。林宇虽然死了,总有遗物留下吧,那青龙明月刀不会也陪葬了吧。”
柳柏梅一听这话。想着那三间屋子空空如也,不勉又起了疑心。
文睿浩打着哈欠,拍拍他的肩道:“我就说莘人狡猾,心眼比那筛子还多。依本王之见。还需顺着蛛丝马迹慢慢寻。”
柳柏梅目光熠熠闪光。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宋宅,只听得一惊尖叫响彻整府邸。
“夫人。夫人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杜氏刚拿起调羹用了一口燕窝粥,一听这话。手中的调羹应声而碎,人直往后仰。
而此时太后李妍刚穿戴好朝服,正欲扶着春阳的手打算上朝。
夏公公打着拂尘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