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家里，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身子还刚刚进得一半，黑暗中一棒打来，正打中了额头。

步仕仁只感觉头皮一麻，说了声“是我！”

冬菊拿过手电一照，急呼：“都流了这么多血！痛吗？”

步仕仁拉开了电灯，镜子边上一看，额头上裂开了一道大拇指长的小口，汩汩地往外面鼓血，血顺着额头往眉头上一直流了下来，还有几丝甚至吊在眉毛间，摇摇欲坠，很是滑稽。步仕仁看了看满是内疚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冬菊，也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指了指脑门说：“还愣着干什么？谁污染，谁治理；谁破坏，谁恢复。还不快给我包扎？”

“哥，李老师说啦，哥哥读书的天赋是咱班上最高的，只要哥哥稍微认真，以后绝对会考上重点大学的！”

“是吗？李老师真的这样说？”步仕仁感觉心里苦涩极了。妹呀，你不知道哥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变成了社会青年啦！但他并不想让冬菊过早地知道被开除的事情，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问。

“冬菊，昨晚父亲打了电话，说咱家里有些事要我处理一下，这几天我可能请假了，放学就早回来，路上注意些知道吗？”

“嗯，哥！妹听哥的！”冷不防，冬菊回过头，啪地给了一个亲吻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头大了，喃喃地说你，你，没想到冬菊只留下了一道靓丽的背影！

这那跟那啊！妹啊，哥只把你当成亲妹妹啊！

步仕仁看着冬菊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面五味杂陈。有学上，有书读，谁不喜欢？谁不羡慕？就连旧社会的穷小子高小宝也天天吵着我要上学，我步仕仁怎么就会厌烦读书呢？只是咱没有这个读书的命，这能怪谁呢？冬菊，加油吧，哥虽然没有读书的命，但知道读书的好。哥永远支持你！

今天反正没有什么事，不如去河里转转吧，昨天不是说过要给李老师弄弄河鲜吗？说话算话，自是步仕仁的性格！

村道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鞭炮的碎纸屑。步仕仁踩在上面，软软的，就象踩着沙雪一般还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阿平婶的店门开得很早，此时的她正坐在柜台边笑眯眯地在数钱呢！看来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一看见步仕仁往店上走来便招呼道：“仕仁侄儿，来，喝口水！”

步仕仁接过她递过来的矿泉水，说：“婶，这大清早的口里不干，喝什么水？”

“喝吧，又不要你的钱，今天婶婶高兴，请客！”

“婶婶，大清早就有钱数！吉利啊！以后婶可就要天天有数不完的钱啦！”

“你瞧咱仕仁侄儿，生就一张甜嘴巴。一句话就把婶婶说得心里嘛，就象着了蜜糖一样的甜！”她把一百元的钞票抽了出来，抖了几抖，又在耳边晃了一下，然后放进抽屉里，小心翼翼地上好锁，表情充满兴奋又极为诡异地说：“你猜我昨夜赚了多少，光是这鞭炮的钱我就捞了个一千多。都是村里面一手给的，嘿嘿！一手现！爽死我了！这死人的生意好做，村里的钱好赚。尤其象步安静这样的人，如果多来那么几个，我阿平可就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