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不叫莺莺的,莺莺只是他们取笑我嗓子如夜莺一样的好听才胡乱叫上的,我嘛听着听着也习惯了。本名叫兰凤珍,随了母亲的姓。这名字好土气的吧,没办法呀,谁叫咱父母没文化。”
“瞧你说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还不一样的,有那么多讲究吗,不过我认为莺莺蛮好听的,真像他们所讲的,你的声音就像一只夜莺般的婉转好听,叫莺莺非常合适。”
“我家在河溪镇河溪村,知道么?产香醋的地方。小时候父亲待我们很好,在他未过世的日子里是我少年时期最无忧虑的时候。我较早读书,那时小学是五年制,初中是三年。读完初中时,我十四岁。此时我的父亲不幸罹患肝病去世,哭天抢地之事不多提。让年轻的我难以接受的是守孝之期未过,母亲已在娘家亲戚张罗下改嫁,不,是招了个上门女婿。这方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继父的暴虐与母亲的软弱妥协使我在接下来的两年里经受了此生难以消磨和谅解的委屈与折磨。
在那两年里,依靠着每日每夜的捡牛粪卖的零碎钱和小我两岁的弟弟天天织毛衣渔之类的手工钱,我才得以读完两年的高中。这是我那时最不妥协的坚持也是如今让我感到最庆幸的坚持。感谢我的弟弟,在我最艰苦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接着母亲也病了,而且这一病就躺在床上七八年,至今还没好呢。我的书自然是无法再继续读下去了,日子一天天地愈加难过,到后来十六岁时继父以我长大了为理由规定,每日必须上交一元钱,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挣到一元钱。那时体弱无力只识字词的我要如何才能挣到这“巨款”?
在不断受打之后,我离家出走,躲在了村子附近一座山包的破神庙里,我在那里待了二十一天,其中滋味,可想象之。再次感谢我的弟弟,没有他偷偷藏着送来一些米饭番薯,也许我已饿死在几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