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着那些秀才举人一个个眉目风雅、玉树临风似的,说不定一场风寒都能掉了他们半条命,要是嫁了这种人,面上看着光鲜,内里苦的还是女子自己。你以后要跟丈夫过实在日子呢,罗奕这种就最是……”
杜柳连忙娇嗔地叫了一声“娘~”,打住了陈雪娘的话,她在曲城经了那一回事,怎么还会不明白男女之间是些什么事?娘这么说,无非就是隐讳地告诉她,罗奕这样的人,比那些文人在床第之间更有实力些。
杜柳回忆起那种奇异的浑身麻麻的颤栗,再想起刚才坐在马上看到的,罗奕的宽肩窄腰,心里忍不住动了一动,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娘,你让我再想想。”
陈雪娘觑着女儿的神色应该也是有些意动了,也不好逼得太紧,微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女儿的手:“好,那你好好想想,娘先去理事了。”
只要女儿想通了这事,让老爷跟罗奕那里慢慢一说,这事也能让她落下心了。昨天请来的大夫已经很肯定地说了,秦明月的肚子里,怀的是个男丁!
只等再过几个月瓜熟蒂落,杜家香火也有继,她这里细心哺育孙儿,杜家也能重新兴旺起来了。
婆婆那里还想着让老爷再纳一房年轻的妾室延继香火呢,被老爷推回去以后,竟然就要逼着这边过继大伯那边的一个儿子。大伯那一家子能结出什么好瓜来,什么歪的扭的还想往她这府里塞,怕是顶着嗣子的名,想着把这府里的东西都搬到大伯那里去吧!
呸,他们倒是想得美!看来不给他们找点事做,那边哪怕在乡下,也成天想盯着自己这府里了,居然那么明晃晃就想把手伸过来;幸而自己警觉,一刀就把那几只手给剁断了。
陈雪娘眼中含着一片阴翳,叫来了几个心腹管事,把事情一一吩咐了下去,这些事情一抛过去,够婆婆和大伯他们忙乱一阵的了,等他们把自己的屁股揩干净,她的孙儿早就生下来了,到时谁也不能再到她面前来说什么过继不过继的话!
叶兰音恹恹地斜躺在美人榻上,怏怏地跟她的奶嬷嬷说着私房话:“听说是老太太和大伯父那边的人,都下了这血本,硬是被惜月那蹄子躲了过去,真是贱命如草,还长得挺有韧劲儿的,那几个在她补身子的那燕窝粥里下了不少滑胎的药,她偏偏没有事儿。”
惜月房里一个丫头已经被她买通了的,说是每天看着月姨娘是在喝那燕窝粥的,居然这样都没事,果然是贱地易长草,还贱活着呢!
奶嬷嬷是知道叶兰音不想给杜杨守这一辈子的心思的,可要是惜月肚子里那孩子生下来,叶兰音就是嫡母,在官宦之家里,哪有膝下还有儿子,母亲却要回娘家改嫁的理呢?叶兰音这辈子可真得生是杜家的人,死是杜家的鬼了。
听到叶兰音跟自己这样抱怨,奶嬷嬷也只能佯装不知道她那些心思,只就着她刚才说的话安慰她:“少奶奶且想开些,那月姨娘也就这时得些脸,太太那里不过是借她的肚皮,看中的是少爷的血脉。到时孩子生下来,还不是少奶奶的儿子,那时要怎么打发月姨娘,还不都是少奶奶一句话?”
叶兰音不好再说什么,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半闭了眼睛假寐,奶嬷嬷连忙给她盖上了薄褥,轻轻地退了下去。
如今太太看中月姨娘那肚子,不仅把她身边的大丫头青灵派了过去,寻常还防得什么似的。少奶奶这边虽然收买了那边一个二等丫头,可也不敢乱动手。
太太把那点血脉可是看得眼珠子似的,要是这边敢乱动,哪怕那孩子掉了,太太也绝对能让少奶奶在这府里熬到死都给少爷守着!
那边,先就让惜月那蹄子得意一阵吧!
惜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碗燕窝粥,漱过了口擦了擦嘴,叫了青灵跟她一起去园子里走走。这是她每天的习惯了,也是太太的意思,让她挺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在府里逛上几圈,把那些明里暗里的手都吸引出来。
什么菩萨保佑,因为她前些天胃口不好,喝的燕窝粥不多,所以中的药性轻微。惜月轻噗了一声,那可是燕窝粥呢,以前她哪能这么一天一盅地喝?
这可是杜家欠她的,该她吃补回来。就是里面有打胎药又怎么样,她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还怕这点子打胎药?
惜月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青灵已经体贴地问了一句:“姨娘可是累了,婢子扶姨娘先坐在这儿歇歇吧。”
见青灵把棉垫子仔细地垫在了园中的石凳子上,惜月小心地扶着肚子坐了下来,每天要绑在肚子上的棉花包越来越厚了,这样挺着腰走路,也确实有些累了,秦明月那肚子里才揣着真货呢,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