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那里又让小厨房开火,给她做了一份蜜汁焗鹅掌呢。”怜星气呼呼地跟奶嬷嬷那里低声说着。
不过是惜月那贱蹄子嘴馋,偏偏借着肚子里孙少爷想吃的由头,青灵在那里呼呼喝喝的,小厨房哪里还会不做?做了送去也就罢了,偏还要故意作态到这边来,给少奶奶这边也送了一份!
这根本就是来炫耀的,是赤衤果衤果的挑衅!要知道上回少奶奶没胃口,想吃份蜜汁焗鹅掌,小厨房说是正在给月姨娘吊猴头茹乌鸡汤,竟是一时还腾不出手来做呢!偏这贱蹄子要什么就得什么了!
同样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出身,少爷生前,惜月那贱蹄子就成了通房,夜夜在少爷身下撒娇邀宠的,不知道多风流快活。如今虽然少爷已经去了,那惜月籍着肚子里那块肉,不仅被太太提成了姨娘,今后更可能当这杜府里的姨奶奶!
看着惜月那吆五喝六好吃好喝的猖狂样子,怜星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叶兰音只当怜星是跟她一个心思的,奶嬷嬷却知道,怜星这丫头的心里,嫉妒要更甚一些。
不过这院子里的男人都没了,嫉妒又有什么用呢?谁让惜月那蹄子的肚子争气呢,上回大夫私下里都说过今后她再难有孕的,偏偏就会出现那个万一!
奶嬷嬷和怜星虽然知机地没有把那盘子蜜汁焗鹅掌摆到叶兰音面前来,但是惜月又让小厨房做吃食的事,很快就报进了叶兰音的耳朵里。
叶兰音本来寡黄的脸色顿时更是阴沉了起来,伸手就把桌上一只粉彩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吃,怎么还不吃死她!”
碎瓷飞溅,怜星怕划伤自个儿的手,忙唤来小丫头来收拾了,自己也缩着脖子偷偷躲下去了。奶嬷嬷留在房间里,慢慢劝着叶兰音:“少奶奶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老奴是过来人,眼瞅着贱蹄子那么个吃法,指不定进补太过,到时胎儿太大,生不下来呢!”
叶兰音不由眼睛一亮:“胎儿太大,会生不下来?”
奶嬷嬷连忙点头:“这事儿也是要积年的老嬷嬷才知道,怀着身子时虽然要进补,可也要适当,补得过了,胎儿在肚子里长得太大,到时吃苦的还是当娘的。那贱蹄子这时不过仗着怀了少爷的种,等到生的时候少奶奶且看着,要是生不下来,哪怕是剖腹取婴,太太也绝对叫着保孩子的,哪会管她的死活!”
“剖腹取婴,那孩子还得活吗?”叶兰音听着血腥,心情有些紧张地问着。
“但凡是足月的,一般都是能活的。老奴听说有几个稳婆就是个中好手,只要不管大人,孕妇肚子里那孩子是绝对没问题的。”
奶嬷嬷这话一说,叶兰音又泄了气,孩子能活,对她来说那又有什么用?她一样得守着个奶娃娃长大成人,把自己生生耗成个老婆子!
叶兰音这边怏怏地没动静,惜月那里却是变本加厉起来,她知道太太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违了太太的底线,她在叶兰音的眼里再猖狂,对太太来说也不算什么。
叶兰音几回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里的阴沉一天比一天重,就连青灵都忍不住在私下里偷偷劝了惜月几句:“月姨娘,如今虽说你有肚子里的哥儿作依仗,但生下哥儿后,他毕竟还是要认到少奶奶膝下作嫡子,奴婢斗胆劝姨娘几句……”
“得饶人处且饶人?”惜月一声哂笑,打断了青灵的话,“她堂堂正妻,我不过一个小妾,哪里能有那么大的脸来饶她?我虽然不识几个字,以前跟着少爷也知道一句话。”
惜月看着青灵一脸的不解,呵呵一笑,抛下了一句诗:“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管青灵怎么想的,先转身走了回去。
青灵确实想不通,她是看出来了,连着这好几回,都是这月姨娘故意去挑的事,虽然只是些小事,可在少奶奶眼里,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正妻当回事,怎么能教少奶奶不生气呢?
月姨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哥儿生下来了,她也是要在少奶奶手下讨生活的啊,这般猖狂得罪了少奶奶,现在仗着肚子怀着哥儿,有太太护着,等把哥儿生下来,最后吃苦头的还不是她?
罢了罢了,等哥儿生下来,太太自然是要抱去养的,自己也自然跟着哥儿回到上房去,还理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横竖现在把月姨娘看护好,不出事就行了!
青灵想着不出事,惜月偏偏要搅出事,在园子散步的时候,不过听惜月的吩咐回去取只花篮子,等她走回来,远远地就看到月姨娘跟少奶奶在地上滚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