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跟容渊以前也照过几次面的,只是容渊现在一身丫环装束,又戴了面纱,王延本来并没有看他,被他一记隐含煞气的冷眼一扫,本能地就抬眼看了回来,隐约觉得这丫环的眉眼有几分眼熟,却一时也没不想秦云昭身边还有哪个丫环,这么高个子,还对自己这么横眉冷眼的。
王延不由看向秦云昭问了出来:“秦教头,你什么时候还买了这么个丫头?这个子高的,做衣裳、吃东西什么的,怕是也挺费钱米的。”
王延身为武人,对冷煞之气自然敏感,容渊那一眼扫来,他马上就感觉到了这丫环有些怪异,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可是这样一个丫环被秦云昭带在身边,王延也不好说什么,借着半开玩笑的样子就调侃着贬了一句。
秦云昭见容渊挨近,抬脚就走开了一步,这才横睨了他一眼,嘴里却是对王延说着话:“是啊,在路上才买的,叫容丫头,性子不太好,王大哥不用管他。”
王延喏喏答了,叫了这宅子的管家先将秦云昭带进去安顿了,又守着无双带了车队过来,指挥着把货卸进了临时腾出来的库房,将一众人等都安置好了,这才匆匆回去复命了。
沈谦刚刚从兵部回来,正约了几名心腹幕僚要来商事,一听到王延来了,立即就让人把他先叫进了书房:“可是今天接到人了?安置好了吗?”
王延忙把今天接到人以后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沈谦听说城门查得比寻常要严,眉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怕是赫连容渊这几天终于要进京了吧,那些人一路没有截杀到他,到最后这关口,自然更疯狂一些。
听说那几个在路上已经得手杀了血羯使者团的一人,谁知后来又得知并不是真的赫连容渊,这才又急忙即时地在京都做了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来,籍着这追杀凶手的由头,严查四门,只要怀疑是赫连容渊,怕是就先会以一个疑犯的名义先捉了去了。
这事沈家也有势力参与,却是要保赫连容渊的,有父亲和大哥那里定夺,沈谦并不想多事,也免得平白又惹了父亲和大哥的猜忌。
王延回完了事,迟疑了一下还是禀报了出来:“将军,秦教头她随身带了一个丫头同车,那丫头有些古怪。”
秦云昭的丫头并不多,只有无双、夏雨和夏晴三个,寻常无双和夏雨是常被她带出来的,王延也应该见过面,沈谦听着王延说古怪,就知道并不是那两个丫头,不由张眼看向他:“哦,怎么个古怪法?”
“属下觉得,似乎应该在哪里见过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她看属下的眼光颇有些不善,而且那丫头个头长得挺高,比属下还高了两指,女子中长这么高的极是少见。”
见沈谦已经皱紧了眉,王延忙将语速加快了几分:“属下故意损了那丫头一句,秦教头并没有帮那丫头说什么话,只说那丫头是她在路上买的,叫容丫头,让我不用管她。”
路上买的,容丫头!沈谦刷地站起身来,急忙就往外走去:“靖风,你给几位先生说明一下,我有急事现在要出去,让他们先回去。”
王延连忙跟了上去:“将军,可是那丫头有什么不妥?”
“他是跟阿昭同车进城的?”沈谦听到王延肯定的答复,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何止有什么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这该死的赫连容渊,竟然溜到了阿昭车上,若是他连累了阿昭怎么办,若是他花言巧语哄走了阿昭怎么办?他得马上赶过去看看,要让阿昭再跟他同居一院,他怕自己没处买后悔药吃!
沈谦一肚子着急地赶到元宝胡同时,容渊刚好已经洗浴了一番,换回了男装,正坐在秦云昭那间房的见客厅里坐着喝茶,打算再跟阿昭说几句话就走,就到无双来报说将军过来了,不自觉就挺了挺胸脯。
沈谦路上虽然着急,进了院子却是马上放慢了脚步,行路不急不缓,看着格外沉稳有度,跟在后面的王延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在心里暗地里给将军叫好,这才叫做男人的风度!
到底是沈谦的宅子,秦云昭听到无双来报,连忙起身站了起来,才走到门边,沈谦已经自己打了帘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了月余多未见面了的秦云昭。
秦云昭安顿下来,也是紧着先好好洗浴了一番,新出浴后自然比平常更添了一分明艳,沈谦心头一热,不自觉地就轻唤了一声:“阿昭!”
这一声轻唤饱含情意,听得秦云昭心头一麻,想起他在东野临走那夜半赖半哄做的坏事,脸上不由飞了红霞,不自觉地轻咬了咬下唇,才行了礼:“将军。”
沈谦毫不避讳,实打实地伸手握了她手臂将她扶住了:“怎么,一个月没见,你要把我也当生人了?”就势轻轻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掌中,才含笑看向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容渊,“如今我该唤你左贤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