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渊几步走近,从尸身上拔出匕首,揩干血迹递还给秦云昭,一双眼痴痴看着:“阿昭,你刚才没受伤吧?”
秦云昭摇了摇头,伸手从荷包里取了一盒伤药递给他,还没得来得及开口说话,突然回头看向来路;沈谦正一脸紧张地带了靖风等人冲了上来,张口就急问了出来:“阿昭,你没事吧?”
秦云昭才答了一声“没事”,沈谦已紧急冲近,一手把秦云昭刚才撩扎到腰带上的裙脚刷地给扯了下来,还蹲身给她抻平了一下,站起身拉着她又打量了一番,隐隐把她和容渊隔开了些;觉得她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跟另外那两人行了礼:“四殿下,左贤王。”
见虞泽弘轻轻点了点头,探究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他们三人身上,沈谦扫了还揪着虞泽弘胸前衣襟不放的姚锦云一眼,沉声请罪:“臣救护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不过这本不是他的职责,他今天过来开元寺,是因为父亲担心腊八节人流拥护,怕出意外,要他过来接嫡母和三嫂,护送回家。
等他到了开元寺,才看到了成国公府的马车,再加上姚御史府上的马车也在,沈谦知道这些时日阿昭跟姚家小姐挺谈得来,心里不由有了猜测,派人一问,果然是姚锦云邀了秦云昭过来上香,现在去了抱福岩那边玩耍。
这么巧,尚氏就刚好今天也过来亲自施粥?沈谦心中冷笑一声,却只觉得尚氏这小动作正中他心怀,当尚氏提出难得过来这一回,让他替沈家去抱福岩祈福挂铃的时候,沈谦就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也往后山过来了。
没想到才到半路,就看到了半空升了皇家急信的红烟,沈谦这才飞速赶上山来。瞥过滚下石阶的几具死尸后,一冲上来就看到容渊正站在秦云昭面前说话,那眼睛里的温柔恨不得把阿昭溺死在里面。
沈谦一急之下脱口就唤了出来,之后才醒过了神看到四皇子也在,如此一来,他跟阿昭之间的关系必然落在了四皇子的眼中了。
沈谦并不后悔,索性更做得大大方方的,隐喻地宣示了自己的主权。虞泽弘果然一笑不提:“沈都督过来,吾就更放心了。”刺客行刺,本来就不是中军管辖之责,沈谦能赶来是意外之喜了。
沈谦看了眼地上的一堆尸体,示意靖风布置好警戒:“殿下,左贤王,我们还是先下山再说吧。”
虞泽弘点了点头,看着怀中还在愣愣看向秦云昭的姚锦云,轻咳了一声:“姚小姐……”
“姑娘!”
虞泽弘诧异回头,见后面一排四个丫环急火火地几步赶了上来,其中两个扑向这边,两个往秦云昭那边扑去,嘴里都是颤抖了声音叫着:“姑娘,你没事吧?”腿也明显在发软。
姚锦云这才回过神来,在自家丫环吃惊地目光中,慌慌张张地松开揪着虞泽弘衣襟的手,有些尴尬地站开了几步:“四殿下,臣女刚才一时失措,不是故意要冒犯殿下的。”
“无妨。”虞泽弘大度地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刚才一时情急,这姚小姐刚才的表现算是很好的了,并没有像别的闺阁千金一样放声尖叫或者晕了过去。
四个丫环这才突然醒回了一些神,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四殿下。”虞泽弘冷冷地扫了四人一眼,语气淡漠地出了声:“起吧。”
银沙和碧螺连忙起了身,心里还是吓得要死,秦云昭看着是好好地站在那里,但是离那两个男子距离太近,还被其中一人有意无意地护在身后,再下面几级石阶上还有好几具死尸,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两人撇过脸努力不去看那些死尸,不由分说就先将秦云昭从沈谦身边扶远了去,银沙刚缓了一口气,突然脸色惨白地低呼出声:“姑娘你受伤了?”
秦云昭扫了眼自己衣裙上斑斑点点的血渍,轻轻“呀”了一声,惋惜地皱了皱眉头:“我没受伤,就是衣服弄脏了。”可惜了这套美美的新衣,今天才穿出来呢。
就是衣服弄脏了……别人都死了好不好,居然还嫌衣服上溅了血?!姚锦云突然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角,她怕额角上的青筋会蹦出来,虞泽弘却紧紧绷住了脸,他这一刻竟突然有些想笑……
不等容渊反应,沈谦已经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玄色刻丝银鼠皮披风,扬手就罩上了秦云昭的肩头,不等旁人出声,掉头警惕先行:“先下山!”
一行人将将下到山脚,虞泽弘和赫连容渊的侍卫也赶了下来,虽然个个伤重不一,但是好歹还是赶到了主子身边,只是被他们拼死拦下的刺客见势不好,不肯就擒,都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