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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不是东西的长公主!

房门一关,宁江侯就不再发疯,急促道:“说话可便?”程业康道:“你说。”长公主冷眼斜睨。

宁江侯一气就说完:“封家的案子不能翻,封家女儿是钦犯!这是对萧护的约束!他以后尾大不掉,要拿他时,随时哪有罪名!”

几句匆匆而过,宁江侯扯着嗓子大骂:“你糊涂!你犯混!你疯了!你枉为先帝骨血!”外面人见到宁江侯打开房门,好似一路打将出来,老头子胡须半飘,骂着出长公主府门。坐上马车后,心中还有得意。

这一回再听不懂,长公主你可真的傻了。

长公主愣在房中!

程业康呆在房中!

直到听不到宁江侯的骂声,如木雕泥塑的母子两个人同时眸中一闪,长公主轻轻忍耐的呼一口气,程业康还怕她听不懂,近前一步,焦急地来解释宁江侯话意:“母亲,封家是钦犯!这是治萧护的深圈!萧护尾大不掉样子已出现,只是母亲你看不到!母亲受先帝教导,是可以上金殿的公主!母亲,用人之道,必有挟制之处啊!”

大成长公主面色苍白,真的让宁江侯骂成面无血色。耳边是儿子苦口婆心的声音,良久,大成长公主轻叹一口气,自悔的道:“我是糊涂啊!”

从这些皇权维护者的角度来说,是有见事不明的地方。

一旁有两把楠木扶手椅,长公主坐下来,颓然!

程业康还在絮叨,他弯腰在长公主身边:“萧护越来越不像样子,就说伍思德杀公主陪嫁宫女,他怕不好解释,不惩治得罪母亲,惩治得罪他家那钦犯和手下将军,头天装睡可以原谅。第二天,居然也不来解释,太怠慢母亲不是吗?再说他家那钦犯,您看惯得在头顶上,萧护推睡,她跑来也应该好好解释,好好赔礼。母亲您还记得她说的话?母亲为国如此辛苦,睡不好吃不下,还要受她的气,这分明是萧护不好,他有怠慢之心!”

为伍思德杀人的事,长公主还真的心中犯堵。而慧娘的话,更让长公主认为她无礼。再说萧护,你竟然真的不来解释一句?

一个字也没有!

杀人,就这样过去了!

还有萧护不肯出兵,拿封家这案子不丢手!不善待自己赏给他的丫头!……

人生嫌隙,可以出来一堆!

挑刺呗,随挑随有。

大成长公主默默不语,心中是越来越气愤。她急命儿子:“快去告诉大理寺卿,这案子另有曲折,再作商议!”

……

高台上,正起波折。在宁江侯走后,跳出一个人来,自称是吏部杂役,指证封大人确定叛国。徐明其和王于凤知道他不是无故出来的,肯定是宁江侯另有法子,也一口咬定自己冤枉,封大人叛国!

萧护的脸青得不能再青,命萧北:“去查查这个人是谁!”而慧娘已经不哭了,怒目圆睁瞪着台上才出来的人。

新冒出来的这个人,为宁江侯会见大成长公主争取不少时间。

慧娘本能地不再听台上,而是在台下寻找。见萧护也和自己一样,夫妻都想到一件事,台下必有接应的人!

孙珉正倚着一根柱子笑,冷不防台下有百姓们狂喊:“作伪证者死!”有人哄地一冲,姚兴献也抱臂而笑,这是他干的!

他们两个人全在最后面,余下的人往前就冲,如退潮,现出在最后的人来。

最悠闲的两个人,暴露在人面前。

姚兴献是不在乎,可临安郡王却低低脸儿,转身就走。他的几个随从跟上来,在将到未到时,慧娘一眼看到他!

这个人的背影!

好熟悉!

这是谁?

慧娘在京里熟悉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自己丈夫家里人,就是军中的将军们和士兵。她见的人也不少,可脑海里这个人不是军中将士,这个人…。是谁呢?

对他起疑心,又确定他不是军中将士,原因无二,他的背影太俊秀。和春天水边随风照水,又不改自己根节的柳树般,还是直条条高挑的柳树,不是弯脖子树。

又自身有高贵。和普通人走路晃肩头不稳不一样,和将士们大步通通,带着暴发气势不一样。他是稳而又从容,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

这样的人,十三认识得就不多。

她想指给萧护看,却见萧护目光瞍了一圈,关切地回到自己身上。大帅他没看到,孙珉的随从迅速把他围上。

“十三,我必定杀他们!你不要再哭泣!”萧护眼下最关心的只有妻子。大帅虽然气愤,对着慧娘时无尽温柔。

他有千种万种法子可以杀徐明其和王于凤,留他们到今天,就是要让他们死在罪名中,还要光天化日受死。

慧娘收回心神,把那个想不起来的背影忘记,对夫君依偎过去,低声道:“十三知道。”

接下来,程业康派的人到了,案子直转而下,审到中午时,这案子还不了了之!

萧护心知有变,怕慧娘伤心难过,携她回去用午饭,看着慧娘睡下来,径直来见大成长公主。

他心中烦闷,对长公主更讨厌几分。

萧护愿在京中守卫,为的是什么?就是妻子头上这钦犯的罪名!

是个人也明白,慧娘头上钦犯罪名不除,早晚会有事情。萧护是不怕,他是心里膈应。也由这事,可以看出长公主的态度!

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全在封家的冤案平不平上。

一件冤案迟迟难平,萧护就更生气!

糊涂的先帝去了,糊涂的国舅去了……怎么这世道还这样!

而宁江侯去长公主府上,萧护回家就知道了。他认定这事必有古怪,说不定和争吵不休的宁江侯有关。

大成长公主在花厅上赏鱼,她知道萧护必定会来。萧护爱妻如命,大成长公主是个女人,不打萧护主意的她,也是嫉妒慧娘的。

她细细地想了半个上午,认为萧护和自己有些嫌隙,与萧夫人有关。萧夫人要是个好的,理当劝着丈夫来见自己,不应该在丫头们被杀后,她自己来了。

她就不能推醒萧护过来解释?

还有十一公主嫁的人,是萧夫人的母氏一族。十一公主倚仗的,还不是萧夫人的势。这个仗着丈夫,就敢猖狂的妇人!

手中鱼食洒下,有人通报:“大帅来见。”春光里,萧护昂首挺胸,匆匆而来。花树光影,在他身边绕成别样景致,长公主也心中赞叹,不得不说,萧大帅真是难寻的出挑人物。

长公主含笑起身:“大帅来了。”

萧护欠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两个人坐下,长公主笑眸流连在萧护身上,你也知道急?萧护开门见山:“今天审我岳父的案子,中间居然出了差错,这案子本是冤枉,还能拖到几时?”

萧护没有耐心再绕话。

长公主笑盈盈,先让一杯香茶给萧护:“大帅,案子没结,不能说这样话。冤枉不冤枉的,得结案时才知道。你说是不是?”她总如母亲般对萧护,含笑责备:“大帅孩子气。”

萧护心中一格登,面色毫不掩饰的沉下来。自己猜的不错,长公主变了口风。

主审的四个人,大理寺卿,少卿,刑部尚书,侍郎,和萧护都不错。可是主要的两个人,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是大成长公主安的人。

大成长公主不插手玄武军,萧护也不会允许她插手;萧护也不插手六部里的主要官员,大成长公主有了宁江侯之痛,也不会允许别人插手。

萧护保的官员们,大多是副职。

长公主口风一变,封家案子马上有变。

萧护不死心,也不相信长公主还敢变,他试探地问:“这案子有新证人?”长公主笑容可掬:“那当然承认。”

“这案子以前结案与贵妃和国舅有关。”

长公主莞尔:“大帅,贵妃是深宫中女人,怎么会插手外官的事?应该是我们误听人言。国舅?他身上还有好几个案子呢,未必个个是冤枉的!”

萧护面上没有变化,心中冷笑,果然!

他再没有太多的话,装着品香茶,和大成长公主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香茶品完。萧护斩钉截铁敲打一句:“我岳父必定是冤枉的,我看这案子怎么审!”

他脾气上来了。

大成长公主为他难得的压不住性子只是温和地劝:“清者自清,大帅不必多担心!”长公主故作轻描淡写地道:“要是封家还是钦犯?”

萧护眉头眼底一阵火星乱迸。

“大帅,夫人娘家真的是伍氏?”长公主话风一变。萧护强压怒火:“是!”长公主轻轻地笑:“那就好。前天你对我说有命妇不尊重夫人,要为你家夫人讨诰封,我放在心上。进宫和太妃说过,太妃也说应该早给,只是,大帅你也知道,现在没有皇帝,没有圣旨。我一个人说的,也不算。不过伍氏十三娘的诰封,我是记在心上的,你放心吧!”

长公主隐隐解气,却也不敢把萧护惹得太狠。

慧娘在梁家让人骂没有诰封,萧护第二天就和大成长公主说这件事。而伍思德杀了丫头,萧护只字不提。

水中游鱼悠闲自在,水边上,长公主和萧护全默然不语,大家心底下作着较量。

是钦犯,你还敢让她出头?

出尔反尔的就是你!

萧护愤愤,再说也不起作用,还说他作什么。他告辞要走,长公主喊住他,叮咛道:“大帅,出兵的事情为国为民,不要为小事情闹别扭!”

她是诚恳和关切的。这全是小事情。

萧护要没有忠臣的心,早就自立为帝。

他刀刻斧雕的面容依然平静,封家的案子还叫小事?可长公主认为是小事,就让她说去吧。萧护黯然神伤,还是答应下来:“知道!”

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长公主心中也仿佛少了什么。她闷闷不乐的再投食喂鱼,总觉得淡而又淡,打不起精神。

走出公主府的萧护,不知道回去怎么对十三说。他一面痛恨长公主,一面又恨自己!凭心而论,萧护对慧娘再说不出二话来,他在当年不能庇护慧娘,只能保护十三时,就时常责怪自己。

这样上了路,大帅一直精神不济。

他是个男儿汉,以玄武军少帅,大帅之名声,当得起一声英雄!

萧护很快有了主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决定给大成长公主一点颜色看看。就在明天!

回到家中,就去找十三,十三却不见了!

……

慧娘在萧护走以后,睡了只有盏茶时分。小螺儿和水兰在外间,听到夫人嚷一声:“原来是他!”

夫人衣衫不整的出来,问:“少帅呢?”

等不及让人去问再来回话,慧娘换上衣服自己去问。见萧护不在,慧娘急了,这事情一时也不能拖曳。

她马上有了主意,回去换上一身男装,让小螺儿和水兰不要跟。往大门来,张家正在和张伯胡扯,见慧娘过来,一跳起来:“十三少,你找我?”

“你过来。”慧娘让张家到一边,低声道:“叫上十个人左右,换上便衣,不要常跟大帅能让人认出来是咱们家人的那几个,要生面孔,快着些。去晚了,打军棍。”

张家摸头笑:“你迟早让军棍梦魇了!”

很快,弄来一队人,慧娘带他们到宁江侯府街口,这才说出来:“有这样一个人,这么高,身材不错,”手比划着,慧娘神色凝重起来:“见到他出入,就来告诉我。”

手一挥,把这些人分别打发到宁江侯府的几个门外去盯着。

街口有酒楼,慧娘带着张家上二楼,要一个临街的包间,直直盯着宁江侯府大门出入的人看。张家也意识到什么,道:“这样的人未必敢走大门!”

“不知道。”慧娘想起来那个背影是谁。

她一旦想起来以后,这个背影就一直在脑子里转悠。

临安郡王孙珉!

慧娘和孙珉同行过几天,又对郡王寄以过厚望。当时身份有关,不是并肩而行。对孙珉的背影就记得很清楚。

这与孙珉身材好,人俊秀也有关。

对于生得好的人,总是容易记住他。

萧护以为慧娘去找审案子的人,或是才冒出来的那个人事情。就让人去四处寻找她,找不到时,少帅坐卧不安。

而梁府上,老孙氏从中午回来就一直在佛前念经:“菩萨保佑……”玄武军大帅萧护的面相,竟然也是贵不可攀的命格!

那本祖上传下来的书,放在老孙氏盘着的膝前,有春风从窗户进来,不住的翻着页,沙沙轻响着。

本来抱着慧娘嫁错人心思的老孙氏,心中绝望,又不能对别人去说,只有拼命敲木鱼,不住口的念佛来解心中难过。

怎么不嫁错人,怎么不嫁错人……

日头慢慢的移动,天慢慢黑下来。慧娘和张家在酒楼上呆了一下午,要的菜都凉了,也不见孙珉出现。

张家问:“是什么人?他不出现,我们要呆到打烊?”

慧娘呆呆地看他:“是啊。”随即一声惨叫:“完了,我没有留话给少帅!”张家眼珠子转圈圈:“我说一下午见到兄弟们走过去,只怕是找十三少的吧?”

门帘子一揭,萧护面带责备的走进来,没好声气:“十三,你让我好找。”

慧娘跳起来抱住他脖子,欢声道:“夫君来了。”又扁嘴:“你来了,只怕把人吓跑。”扯着萧护再对街上不住的看,见还是没有孙珉出现,慧娘失望地道:“他真的看到你了?”

手中一紧,萧护犀利的眸子一眼在人流中认出孙珉来!

一辆车在街口停下,孙珉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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