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便是手术成功了,术后后遗症也不容小觑,他很可能会失忆,甚至瘫痪。
萧楠夜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拒绝手术。
可如果不做手术的话,病情就会恶化。
所以之前偶尔觉得头痛并不是偶然。
现在那颗瘤压迫着视觉神经,没有人能保证他还能撑多久,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失明,再拖下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那次露营回来,萧楠夜在浴室里昏倒了,醒过来的时候,他现自己看不见了。
虽然这一次的失明只是短暂的,可那种陷入黑暗的感觉,无助绝望的击垮了他的意志,终于逼他下定决心。
不能让苏沫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他要让苏沫离开。
生病的事萧楠夜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连乔明远也是从魏东觉那里知道的,为了这件事兄弟俩还大吵了一架。
想到那一次的不欢而散,乔明远的心里也很无奈,他看着萧楠夜说:“阿夜,这次你要听我们的。”
自从知道萧楠夜的情况之后,乔明远就一直没闲着,虽然病人本人一直拒绝接受治疗,可乔明远私底下还是做了很多功课。
他本身就是个医生,对这方便的资源比较多,也已经找好世界顶级的脑科权威专家,将手术的成功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可萧楠夜还是不同意。
在萧楠夜看来,百分之十跟半分之三十都是一样,意味着他有一大半的可能,会永远留在手术台上。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一直下不定决心,直到他在画室里看到那幅画……
“老大,别犹豫了,苏沫要是走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韩子义见他还在挣扎,着急上火脑门上都冒汗了,“难道你就不怕她一咬牙带着儿子嫁给别人?你能接受你儿子跟别人姓?”
“不可以!”
萧楠夜绝不容许他的儿子跟别人姓,更不容许那个女人嫁给别人!
看火候差不多了,乔明远才说:“苏沫有权利知道真相,哪怕是最坏的打算,至少让她陪在你身边,也好过将来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了,无法原谅自己,你也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活在遗憾和自责当中吧!”
韩子义痛心疾的拍着大腿,“我的亲哥,咱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再说,你再犹豫老婆就飞了!”
萧楠夜从教堂离开的时候,韩子义和乔明远也赶紧跟上,两辆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
车子开到凤栖梧的时候,萧楠夜看着紧闭的大门,心头闪过一丝慌乱。
还是韩子义看不下去,走过去帮他输了密码。
防盗门打开,屋子里所有的家具上都盖着白布,整栋别墅静悄悄的,不留一点余温,显然主人已离去多时。
“苏沫——”
萧楠夜不死心的向楼上跑去,乔明远和韩子义相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他们叫着苏沫的名字,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等找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萧楠夜僵硬的站在窗前。
他的手上抓着画布,面前的画架上有一副刚刚完成的画。
画中两个白斑斑的老人坐在秋千上,他们在夕阳余晖的公园里凝望着彼此,眼角带笑。
地上有张信纸,可能是掀开画布的时候掉下来的。
韩子义捡起来看了一眼之后,走过去递给萧楠夜,“苏沫写的。”
那是一封离别的信,信上写着:
萧楠夜,看到我送给你的画了吗?
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就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这幅画我画了好久,可是现在却再也送不出去了。
我以为你跟我的心意相通,我以为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可是我错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你没有来。
那么,就这样吧!
再见!
信写到这里的时候,字体越来越潦草,最后一笔有明显的断痕。
萧楠夜看完信的时候眼睛已经湿了,他几乎能想象到苏沫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灰意绝望的表情。
他想起两天前,那个女孩儿哭着说会试着不再爱他,她说这一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她还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怎么可以不爱他,怎么可以,我不同意!
萧楠夜抓着信纸转身就跑,他后悔了,他不让她离开。
沫沫,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