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终于扶着收银台吐了起来。
在我吐的时候,邓禹又收拾了一些不老实的家伙,然后把他们的残脚断头用脚踢到门外去,而后将门一锁,将手放到嘴里一咬,在门上画了一道驱鬼符文。
屋内静静的,只有我的干呕声。
邓禹拍拍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老板,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还……还行……”我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哪里是见了鬼怕的,分明就是喝醉酒了的感觉。
“邓禹,我睡的时候见你在房间里的,怎么又从外面回来了?”我缓和了一些,看邓禹的身手像个练家子,不知道比之石三生如何。
“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其实我是一名通灵师,到这里来只是受了家族的任务,前来驱鬼的。这不马上七月半快要到了嘛,有些鬼没有等到鬼门开就早早出来了,前些日子就一起结伴差点害死了好些人。”邓禹慢慢解释起来,“而且你这隔壁的店,也就是安晨的那间店,正好是阴关口,我要守在这里,等鬼门开。”
“啊?原来你也是通灵师啊,难怪我刚才碰到你的手,你冻得跟块冰似的……”好冷,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安晨的店是阴关口我倒是还没发现,我也是享灵人,不过我才刚刚接手,很多地方还不懂,到时候我向你请教请教啊。”
“一起探讨,一起进步吧。”邓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比以前要成熟一些。
这三更半夜的,我和邓禹站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很尴尬,于是随便聊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安晨不请自来。一进来,就上下打量我,眼里满是好奇。我更是好奇,安晨怎么看我的眼神变了味儿,多了许多崇敬之意。
“小猪,以前七凤跟我说你半夜会梦游我还不信,”安晨轻车熟路地绕到收银台边,随意拿起一个木兰簪头就开始做起来,动作很娴熟,“昨晚我看见你像幽灵一样在街上荡啊荡,还真是大开眼界……”
我从来没有教过安晨怎样做簪子,那就应该是邓禹教的了,那他跟安晨的关系应该处得非常好了。他要守阴关口,而阴关口又在安晨的店内,不打好关系,就不利于他办事。想来他一早就盘算好了的。那他带唐代的簪子给我制作,会不会也是提前设计好了的?
其实,我现在倒是觉得鬼比人要单纯得多,鬼的目的很明了,而人就不一样了。他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慢慢接近你,然后再伺机而动。
听到安晨这么说,我只当他是没睡醒,就继续画自己的设计稿,没有回答他。
他倒是来了劲,不停地给我描述:“哎呀呀……你可不知道啊,昨晚那么热,你竟然还裹着条大棉被戴着毛帽子在大街上跑,我师傅给我的眼睛上沾了点口水后,我才看到你并不是在跑,你是在飘啊大小姐。你说说那场面有多诡异。我喊你你都听不见,还在大笑,边笑还边说要晒月亮增加灵力。我想知道,你们享灵人都是靠晒月亮来增加功力的么?”
话峰一转,满是崇拜:“不过小猪,昨晚你可真是厉害,比我师傅都厉害。好多鬼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看到你很轻松就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鬼撕成了两半,回手一肘就又将身后一只鬼的头给打了下来。那头咕噜噜滚出去好远,那鬼还在地上爬着找呢。可是后面又有无数的鬼飘了过来,把那无头鬼给踩成了稀巴烂。还有还有,最最恐怖的就是你到一条河边去,那河里,全是浮尸……”
“你们在聊什么呢?”邓禹提着一袋肉包子走了进来,搁在收银台上。
安晨一见邓禹进来,立马停止了讲话,让出了座位,点头哈腰:“师傅好!师傅早!师傅您还亲自买包子吃呢?”
“他还亲自上厕所呢。”我白了安晨一眼,他现在越来越没骨气了,人家邓禹比他要小上四五岁呢,还叫人家师傅……等等,师傅?!
难道……邓禹教安晨通灵驱鬼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看样子安晨也晓得自己的店是在阴关口了?!
那……会不会安晨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地方是阴关口,所以才巴巴租到我的隔壁来?因为我猛地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上学的时候的事了,到现在我和七凤都不敢提起一个字。那时候安晨交过很多女朋友,可是每一个女孩子的下场都很惨,都是不出三个月就意外死亡了,或落水或坠楼。大家都以为是谋杀,更有严重一些的说法就是安晨命中犯克,会克妻。可是女朋友还不算妻子,所以安晨会克女生。但是那时候我和七凤天天跟他在一起,我们俩都好好的,所以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后来警察查了好久,也渐渐没了音讯,给了个意外死亡的证明就此了结。
安晨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为此他只与我和七凤亲近,现在二十几了,也没正经谈个女朋友。
他家有钱有势力,可是现在的人家贫富差距虽然大,但都听过以前的传闻,谁也不愿意自己家女儿去冒那个险。安晨在家被爸妈逼得烦了,就会来找我和七凤发泄。安晨的家人就以为他挑中我和七凤中的一个了,也乐意他和我们来往。
其实不是,我们只是单纯的好朋友而已。
安晨曾说过,他以后一定要找一个道行很高的术士拜师学艺,查出他命中犯克的原因。当初我们都不信鬼神一说,对他的话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想起来,安晨应该是早就发现邓禹的身份,并打算拜他为师了。枉我还是享灵人团口掌位人,连邓禹是通灵师都没看出来,说出去真是丢享灵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