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的尸体很苍白,嘴唇有些发紫。周围看热闹的乡民齐齐发出‘呀咦……’的一声,听得出来这一声中充满了惊恐。
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刘家的人把棺材放平,然后又沿着道路回了村子,说要赶紧设立灵堂,然后将刘江下葬。
我心道我们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尸体,就这样下葬了么?刘江的父母不是还要调查自己儿子的死因么?怎么又这么着急起来?
那黝黑汉子递了根烟给石三生:“天师,您慢走……”
石三生点头:“若遇尸变,可以酒灌之。”
“多谢先生相告。”黝黑汉子一抱拳,完全一副老江湖的作派。
罗言之听出言下之意,怒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石天师好不容易把尸……把刘江带回来,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刘江还没走远呢,你就要来赶我们走了。好歹吃顿饱饭呐,我这几天肚子里全是饼干和矿泉水。”
黝黑汉子又把那烟转手递到罗言之手里,嘿嘿一笑:“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尸体带回来,其他的事不方便你们插手。如果你们真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刘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好缠的。”
罗言之借黝黑汉子递来的火把烟点着,嘴上却不饶人:“你这同志,我告诉你,我可是警……”
“今天还有事。”我拉了罗言之一把,对黝黑汉子道,“我朋友说可是我们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想必你们已经请了法师替刘家做法,我们便先告辞了。”
石三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到我这样说,拉着我转身就走。
罗言之则在后面嘀嘀咕咕让我们多留几天再走,起码看看宜昌的风景。又见劝我们不得,找那黝黑汉子索要了几根烟。说平常在局我小叔管得很严,就算不执行任务,也不让抽烟,连蛋黄派都不允许吃,因为会被查出来酒驾。
他说的这些我全都相信,从他头一晚上不敢打牌我就看出来了,他很怕我小叔。可是……我指着罗言之手上的烟,很严肃地道:“那你还敢抽烟?不怕我告状?”
“命可丢,烟不能离手。”罗言之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形状,挠挠头,“我多的是办法让你诸警官觉察不到。”
我不由笑了:“你这要烟不要命的警察,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就图这行工资高,赚钱买好烟。”
“呯……”我心里有一面什么东西破了,碎片溅了一地。
我们在这小镇上找了个地方休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于是吃了顿饭,尤以胜利四路的辣子鱼吃得我心情舒畅。心情一好,就拉着石三生多逛了一会儿。
逛着逛着,我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回头一瞧,见罗言之正夹着根烟,跟小痞子似的边走边抽。见我回头看他,他就打趣我:“小诸同志,是不是觉得我罗某现在的样子比你师父霸气多了?是不是很有男人味儿?”
“有些人爱拿自己当葱,我也没有办法。”我亲切地笑道,“小罗,你说如果我现在放开师父的手,你会怎样?”
罗言之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回答,将目光投向别处。引来街边几个美女的青睐,这才挽回了些风头,又重新抽烟得瑟起来。
我正给石三生挑一副太阳眼镜——因为我觉得他身上要是配上个装饰物,会更加的好看——就感觉自己头上的木兰簪被人扯掉了,头发顿时就散了下来。我准备开问,就听到二殿的声音叫得跟杀猪似的,无比痛苦。接着就见石三生右手拧着二殿,快速地走向一旁的小巷子里。
二殿这个不怕死的,怎么又回来了。我快步跟了过去……
“啊……啊……大哥……”二殿面红耳赤,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可石三生却毫不怜香惜玉,照着那面墙狠狠把二殿脱手甩了出去。二殿如花似玉的脸正好贴到那面墙上,然后顺着墙壁跌到了墙跟处,又扶着墙站起来,哭丧着脸:“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跟大嫂开玩笑了。”
我走到石三生身边,怨了一句:“师父,你这么凶干嘛。”说着我就去搀二殿的胳膊,“有没有伤到哪里?”
二殿猛地跳起来,对我比了个双兔子手势,又倒过身子,贴到墙上做了几个俯卧撑。洋洋自得:“我是英俊帅气的二殿,怎么会被伤到?”
罗言之走来,短喝一声:“哇靠!你这女生好彪悍,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我扭头,才用一秒就反应过来罗方之说的不是我,而是二殿,实在憋不住,无耻地笑了。二殿被罗言之这么一说,用手撑地的姿势没换,却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道:“我是鬼,当心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