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我问。继续对神灵位做深入研究。
“不要再看了,乖,出去吧,吃饭了。”外婆伸手来捂我的眼睛,可是我比她高些,仍然能在她的指缝里看见神龛。
突然,我发现在所有塑像的最后,站着一个很格格不入的雕像。那是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子,穿着一身明黄朝服,头上戴着墨玉冠,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满脸威严地静立着。
“爻儿,”待我想细看时,外婆突然打了我一下,“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挠挠头,听外婆这话,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当时也没多想,便跟着外婆出去了。只不过我认真记下了那把长剑的模样,还有剑的主人。——因为那人的气质实在太像石三生了,还有那把石三生力挽狂澜的黑色长剑。
会是石三生的塑像么?他怎么会有一樽神灵的塑像安置在外婆的团口里?是以前就有的,还是近期才制成的?
我回屋把长剑画了出来,找安晨帮忙,让他跑到镇子上去上网查了查。他回来告诉我,那剑的名字叫湛卢,是越王允常命欧治子在公元前496年铸成的。乃春秋时期的五大盖世名剑之首,可预示天下大势。
“这湛卢剑传得可神奇了,就跟能算命一样,得之就可得天下。”安晨拿着我画的剑的稿纸夸赞,“这就是一把帝王之剑呐……诶,对了小猪,你从哪里看到它的?”
“额……我我,”我望了一眼石三生,道,“梦……我是做梦梦到的,嘿嘿……”
“哦。”安晨貌似有些失落,往屋外走了几步,又转身来问我,“看在我这个勤奋的份上,那这张剑图……?”
“拿去吧。”
我挥挥手,送走了安晨。
湛卢,湛卢!突地觉得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窝在石三生怀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我精神大好,自言自语地跟石三生说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醒过来,我还要很多东西不会,等着他来教呢。
正絮叨着,外婆就来隔门唤我,说那大婶打电话来,哭囔着求我到她家去一趟,她儿子昨晚说了一整夜的胡话,今天早上直接没醒,叫也叫不醒。
我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正常人都该醒了。没有办法,同石三生又说了会儿悄悄话,让二殿留下来照顾着,我就带着七凤去了大婶家。
我画了个古稀婆婆妆,再把外婆的唐装套上,很像那么回事。事先我告知过七凤,等会儿我少说话,有什么问题就让她问,我怕暴露了年龄,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想,大概以后都要以‘石婆婆’这个称谓自居了。看来这一切还真的是早有定数。
到达大婶家的时候,亮伢的女朋友正亲热地替亮伢擦脸,我们就回避了一下。
大婶家住在新堤的一个小区里,装修比较考究,算得上是小康之家。在堂屋里坐着,大婶告诉我,她儿子每个月都会到湖北各村镇去开演唱会,有时候还有签名会等。总的来说,他是一名乡村歌手,只是现在还没有成名。看得出来大婶在讲他儿子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带着一种吹嘘的口吻。
乡里现在大部分的青年劳力都外出工作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喜欢音乐的不多。所以我推断,他儿子的追捧者不会很多。不过青年人嘛,有梦想终归是极好的。母亲眼里的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所以我很理解大婶谈起亮伢的心情。
我刚才略看了眼亮伢身体,发现他的魂魄都还在,却似乎又多了几魂几魄。也就是说现在有鬼缠着他。我没说,怕把亮伢的母亲给吓着。
忘了说,亮伢没有爸爸。他爸在他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去逝了,也就是已经死了整整十二年了。
我握着手里那张半旧的火车票,猜测这次亮伢出事的起因和解决的方法。这是一趟武汉到长沙的车次,硬座。看不出跟别的火车票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