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维站起来,退开两步,凄凉一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感动?”明朗眯起眼睛看他,“是很感动,有这么一个人处心积虑地设计你,剥夺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你会感动吗?”
梁博维便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她许久,转身大步而去。
明朗挣扎起身,头晕晕的,胃部一阵阵翻滚,她强压住恶心,翻身下床。
脚步虚浮得几乎站立不稳,她刚走了两步,便有一个人疾步走进来,伸手扶着她,“小姐,小心点。”
明朗挣开她的手,冷冷地道:“不用你扶。”
那人规矩地站在她身边,道:“小姐,我叫玛莎,是梁先生让我来伺候你的。”
明朗道:“有电话吗?”
玛莎摇摇头,“没有的,岛上除了梁先生,谁都没有电话。”
明朗冷笑,坐回床上,“够狠的。”
玛莎听明朗这样说,神色有些微愠,“小姐不该这样说梁先生,玛莎从没有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样的好,这是小姐的福气。”
明朗低怒:“滚出去!”
玛莎愣了一下,“小姐何必迁怒于我?我也只是打工的。”
明朗闭上眼睛,绝望像潮水一样向她压过来,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从没有此刻这样无力过,因为,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梁博维的身份,是她此生急欲逃避的噩梦。
“我想静一下。”她没有再冲玛莎发脾气,这样无济于事。
玛莎道:“小姐睡了这么久,想吃点东西吗?我可以熬点中国的小米粥给您喝。”
“不需要。”
“那玛莎就在门外,小姐有如何需要,可以大声唤我。”玛莎说完,规矩地出去了。
明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想感应双胞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隔遥远,她竟丝毫都没有感应到,她徒劳地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一切,虽然模糊,可还是悉数尽入眼帘。
房间装饰十分精致,有几分中式古典的味道,窗帘是用金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锦缎,把夏威夷的阳光尽然隔阻在外。床头挂着一幅山水画,她瞧不真切是什么,也不愿意爬起来细看。
一个大柜子镶嵌在墙壁里,衣柜微微开启,里面有很多女式衣服,大概都是梁博维为她准备的。
梳妆台是用了黑檀木雕花而成,摆放着数个精美的盒子,明朗猜想里面不乏名贵珠宝。妆台上还放着一个白瓷花瓶,只插着一株香水百合,弄得整个房间都有一股子百合的味道。
她无比的恶心,这一切,如果是甄阳为她准备的,她定然很幸福。
想起甄阳,她的心就揪了起来,一直疼痛,毒蜂针已经交给了他,也不知道梁博维在针里用的是什么毒,如果他是要置甄阳于死地,那么,甄阳现在一定也死了。
虽然梁博维说过那只是一根无毒的绣花针,但是她不相信,如果他不想杀死甄阳,何必要费这么多心思?
想到甄阳或许已经死了,明朗的心更加的绝望,他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毫无意义了,就这样罢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她不不愿意睁开眼睛,因为听脚步声,便可以知道是梁博维
。
他只是站立在床边,没有叫她,也没有说话,良久,他又转身出去了。
明朗似乎听到他轻轻叹息的声音,只是那样的叹息,也叫她觉得无比的憎恨。
她这一辈子,总是在路上,颠簸流离,她本应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但是她没有。这辈子,给过她温暖的阿公和甄阳,一个永远地去了,一个,或许也去了,她那样辛苦才得到的一切,就这样被梁博维摧毁,她的心岂能不恨?
她的绝望涌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讯息,她觉得,她命该如此,她不该得到幸福的,如果她一直都在美国,接受她属于她的命运,或许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甄阳也不会死,都是她强求,她不甘心,她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可上天早就剥夺了她这个权利,她强求的结果,就是失去更多。
若是有早知,她还会选择回去寻亲吗?或许不会了,她怎愿意生生害了甄阳的性命?她之于他是一场灾难,如果他没有遇见她,或许他会娶了真真,然后生两个小孩,像双胞胎一样凑一个好字,那是人间最完美的事情了。
“梁博维!”她忽然喊了一声,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满室的冷寂宁静,梁博维已经出去了,门没有关上,玛莎在门外探头,却听不真切她叫什么,遂没有理会。
但是过了一会,梁博维走了进来,脚步有些匆匆,一进门,他就道:“你找我?”
明朗冷淡一笑,果然,他是在房间里安装了监视。
“你告诉我,甄阳现在是死是活?”她平静地问道,眸子的焦点落在梁博维的脸上,几乎是屏息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