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提前买好的黄菊，叶子媚开着红色的甲壳虫跟着叶明伦出现在祭拜的墓碑前。这里的风水还是不错的，后面有条小河，空气都是清新的，只不过盯着墓碑上还很年轻的照片，她的心情根本好不起来。

“智慧，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她说要来看看你。”叶明伦嘴里念叨着看了子媚一眼。

把黄菊放在墓碑下面，叶子媚蹲下来盯着照片上的妈妈，看起来年轻有气质，这是她小时候唯一记忆犹新的。时间越长对于妈妈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看见照片的时候一样就能认出来这是妈妈林智慧。

袁振东的话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来，每一个字都好像针扎一样的难以忍受，不管怎么想她始终都是埋怨妈妈的。为什么她结过婚的事情从来没说过，爸爸也是一样，帮着妈妈隐瞒了下来。或许他不介意，可是身为女儿的叶子媚如今非常介意，谁叫前夫的女儿上官静怡跑出来跟她抢男人。

“子媚你不跟你妈妈说说话吗，你都三年没回来了。”叶明伦善意地提醒着，看着她脸上越来越犹豫不决的神色，忽然发觉她今天的心情很低落，难道是来拜祭让她心情不好了。以前也没有发觉她跟自己的妈妈感情有多少，毕竟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爸爸，你爱妈妈吗？我想听真话，妈妈去世了这么多年，你对她还有爱吗？”叶子媚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这是盘绕在她心底的一个大问题，以前就想问因为没胆子，现在她都不在乎了，想要知道真实的答案是什么样的。

叶明伦皱起眉头犹豫地盯着子媚看，她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当着林智慧的墓碑前问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他不愿意直接回答的问题。在去世的人面前说出答案怎么都觉得冷飕飕的，他板着一张脸说：“回去再说吧，给你妈妈鞠完躬我们就走。”

没想到他不愿意回答，叶子媚没想到叶明伦的答案是这个样子的，心里对爸爸这个充满父爱的词语感到很大的质疑。为什么不敢说，因为是在妈妈的墓碑前所以不敢说吗？如果他还爱着妈妈的话有什么不敢说的，就算晚上妈妈托梦给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回到车上的两个人一言不发，没有开车立即离开的意思的，反而是叶明伦冷静地盯着女儿的神情：“你刚才究竟想干什么，知不知道在你妈妈墓前不能乱说话。你妈妈都去世了这么多年了，还问什么爱不爱的的把戏，你以为我们那个年代天天把爱挂在嘴边吗。”

叶子媚没说话，仔细听着他不耐烦的言语，心里逐渐理清楚了一件事。妈妈去世了很多年，就算当年叶明伦对妈妈有爱，现在也没有了吧。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肯定早就变成一种奇怪的责任了，死去的妻子哪有活生生的人看得顺眼，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年两年地换女朋友。

“子媚，我和你妈妈结婚的时间不长，她身体不好我都是知道的。唯一给我留下来的就是你这个女儿了，我心里对你妈妈还是敬重的。我们那个年代跟现在不同，你不要胡思乱想。”叶明伦见她不说话了，心里担心她会乱想，想着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她去做，现在让她不高兴了可不好。

叶子媚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回家吧。”

一路上父女俩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刚才的话触动了什么不安的情愫，叶明伦一直打量着子媚的面部表情，发现她一心一意地开车倒也没什么变化，暂且放心了许多。

许多年没有主动提起国亡妻林智慧了，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年轻的女孩，身上的连衣裙都是最新的款式，翩翩走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那时候她穿得是很时髦的衣服，连打扮都是引人注意的。

叶明伦的脑子里闪过这些画面，忽然间有些疲惫，第一次遇到林智慧的时候哪里知道她当时已经结婚了。要是早点问清楚的话，也不会没头没脑去追求她了，到后来演变成复杂的局面。这些都是往事了，往事再听起来只会让人越发的沉重。

不知道叶明伦在想什么，看着他奇怪的皱着眉头又松开，看起来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从墓地回来的叶子媚一言不发地去了书房，平时她很少去书房的，今天去是带着目的的。她依稀记得妈妈以前喜欢看一本书，是放在书房的哪个架子上，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相信书不会丢掉的。

终于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本书，树皮已经陈旧的发黄了，而且破损的厉害，看的出来来回翻阅了很多次了都没舍得丢掉。当叶子媚小心翼翼地把书打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当她的手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不太清晰的小照片。

仔细地辨认着，那是一张妈妈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不仔细看的话这个婴儿挺像叶子媚的，可是仔细看会发现婴儿身上穿的衣服很廉价，连婴儿微笑的样都是陌生的。只不过眼睛和眉毛的地方有点相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