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现在感觉很难受,他现在很想抓住这个案子的主动权,但是在苟亮学陷进去以后,他现自己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去负责这个案子,他作为县委书记,总不能亲自上场。
“是要向市委汇报,不过在向市委汇报前,我们还是先要将这个案子的情况弄清楚,县里才好统一认识。”徐平说道:“按照陈局刚刚说明的情况,这些女子当中,有职业卖银者,其余几个虽然不是职业卖银,但是以前也有陪酒、陪睡的经历,她们今天晚上也都是自愿的,对不对?”
陈安民说道:“据苟主任说……”
“是苟亮学!”徐平寒着脸说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任党的干部,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县委办主任,他就是一名罪犯。”
“是!”陈安民点了点头:“苟亮学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根据我们的询问,那两名年龄小一点的女孩子很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以前应该陪过酒,但是不出台。”
徐平道:“这些情况,警方要尽查清楚了,我看这样,县里成立一个专案组,我担任组长,杨县长、曹记和王部长担任副组长,由稷鹏书记和王部长负责案件审查和组织甄别工作,这件事不管涉及到谁,我们都要一查到底。”
杨承东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必须严查到底。”
曹逊也点了点头:“我同意徐书记和杨县长的意见。”
王立中看了徐平一眼,徐平向他使了个眼色,王立中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同意几位领导的意见,今天生的这件事,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如此荒唐、无耻、yn秽的事情竟然就生在我们望海县,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并不是质疑陈局长和办案的民警,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大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想法可能跟我是一样的: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
王立中说道:“作为组织部长,我先需要反省,因为今天这个事件涉及到县里多名干部,这些干部基本上都是在望海县土生土长任职了很多年,其中某些人在过去这几年里还被提拔过。我相信,今天会生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他们也肯定干过类似的事情,而我们的组织部门在日常的考察、在升职的考察等等时刻都没有能够现这一点,这是我们组织工作的失误。”
“而这些人作为党员干部,思想堕落腐化至此,也说明我们平常的组织活动、思想工作并没有起到效果。”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们组织部门先需要检讨。”王立中“痛心疾”地说道,不过他越说,对面曹逊的脸色就越难看。
曹逊作为县委副书记,分管的就是党群组织工作,虽然干部任命大多数时候是一把手的意志体现,要看常委会上的较量,曹逊上面有县委书记、下面有组织部长,然后还有常委会,他的言权也有限。但是县里的干部出了这种问题,党群组织系统确实很可能要受到牵连。
王立中将调子定得很高,其实也就是在提醒曹逊——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你不要想着落井下石或者捣糨糊。
王立中说完,宣传部长彭阅也说道:“这起事件确实太过骇人听闻,在我的印象当中,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对我们望海县的整体形象造成极大的伤害,会让人认为我们望海县的官场、社会污秽不堪,影响极其恶劣。”
“比如说,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认为这个事情并不是孤立的。连这一级的招待宾馆都生非法交易了,那望海县是不是已经到处都是有类似的问题了呢?还有大家会认为这种事情能够存在一定是有人提供了保护伞,会认为我们的政法机关形同虚设,打击卖银的力度不够……”
徐稷鹏皱了皱眉头:“彭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苟亮学他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犯下这样的错误,倒成了我们政法部门的过错?”
“稷鹏书记,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是搞宣传工作的,我只是在描述当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以后,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会怎么想,这个就叫传播学。我想诸位也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些并不是不可能的,而是几乎必然会生的。老百姓并不会只说那几个涉案的官员怎么样,一定会说我们党我们zhngfu我们官员这个群体怎么样。”彭阅连忙向徐稷鹏打了个招呼,但是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而实际上,我们的党群组织工作、政法工作即便不能够说是尽善尽美,但是我想总体上还是好的。但在很多时候,大家往往会因为某一件事而否定我们全部的努力,否定一整个群体。”
徐稷鹏狠狠地瞪了彭阅一眼,他知道彭阅这样说并不是要为他开脱,而是和王立中一样,在提醒他:他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苟亮学固然可恶,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人,而让整个望海县受到牵连,让望海的形象、望海的展建设大局受到牵连。”
彭阅说道:“我认为,我们固然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是更需要从大局出,控制事情的负面影响。所以这个事件,在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我想是不是可以暂且当作普通的招j事情进行处理?大家都知道,我们望海县是农业县,与市粮食局有很多业务上的管辖与来往,这件事我们可以将情况反馈给市粮食局的领导,将其从整个案件当中划出来单独处理?”
彭阅提出来的这两点在常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很多时候却是官场上潜规则。一方面,就像彭阅说的那样,这种事情传出去确实会损害地方形象,让地方的工作变得变动;另外一方面,华夏是个特别讲人情的地方,官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谁也不愿意赶尽杀绝,因为说不定你就因此得罪某个重量级的人物。
“稷鹏书记,你觉得是不是可以?”彭阅问道。
徐稷鹏皱了皱眉头,彭阅的这一番话完全都是冲着他来的,最后也是要逼迫他表态。
徐稷鹏看了曹逊一眼,曹逊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经过王立中和彭阅这么一说,好像今天这件事他和徐稷鹏将要承担主要责任似的。
不过他们的话也确实勾起了曹逊心中的担忧,现在的望海县已经不是以前人人视为畏途的穷乡僻壤,随着苇纸一体化项目落户,金光集团和方夏纸业确定在望海县进行投资,共同建设临海造纸产业园,望海县已经成为靖城市的一个热点。虽然从总量上来说,目前的望海县还不能够跟南部县市相比,但是崛起的速度却绝对是地区最的。
徐平等人的空降就已经说明市里面有人盯上了望海县这一块鲜美的蛋糕,上一次是市委书记齐少军的人趁势插了进来,市长孟凡均不得不在这件事情做出让步,如今孟凡均已经重新站稳脚跟,肯定想要继续增加自己在望海县的影响力。而徐平也未能如愿掌握望海县的主导权,苟亮学出现这种问题对徐平来说也是一种损失,但他很可能会通过市里,再度增强自己的力量。
就算是平常,曹逊也已经有些如履薄冰,更何况现在出了这种事,这简直就是将把柄送过去。曹逊毫不怀疑,支持徐平等人的市委领导一定会赞同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介意将责任归到他和徐稷鹏的身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彭阅说的那样,就算压下去不可能,也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对望海县的冲击降到最低,也将事情对徐平、曹逊等人的影响降到最低。
曹逊轻咳了一声,抢在徐稷鹏的前面说道:“刚刚王部长和彭部长说的都很有道理,县里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个班子都逃脱不了责任,尤其是党群组织系统和政法系统。当然,这个责任应该如何界定,相信组织上一定会给出一个客观公正的结论,我个人作为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责无旁贷,也绝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