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复又前行,我撩起窗帘往外看去,远远地见着了前次来太庙看到的第一重牌坊。想到上次来见到那遍地虫尸恶心恐怖的场景,我仍忍不住有些反胃,这几天过去,那些虫尸想必已经被后来的羽林军清理干净了,想到那些平曰里身娇肉贵的官家子弟打扫虫尸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吓晕几个,不由又觉得有些好笑。正思忖间,听到前方有人厉喝:“站住!何人擅闯太庙重地?”
抬眼望去,见前方道路两侧各站了一排站得笔挺的羽林郎,手中的长予相互交叉将道阻住,拦下了车队,照旧是景王的侍卫上前说出一行的名号,称有太后懿旨,要进入太庙见皇上。哪知这队羽林军却是毫不卖账,领头的队长恭敬却冷淡地道:“两位大人,皇上有旨,祈福期间,任何人皆不得进入太庙,也未交待持太后的懿旨便可入内,恕末将无礼,各位大人请回!”
“放肆!”景王、九王和各位大人见这小小的羽林军队长连太后的懿旨也不卖账,不由大怒,先后下车。景王怒道:“你们竟敢连太后的懿旨也不放在眼里,简直是以下犯下,信不信本王治你大不敬之罪!”
“王爷,羽林军是天子亲卫,只听天子号令。”那羽林军队长不卑不亢地道,“末将只知执行皇上的军令,若要降罪,也自有皇上下令!”
“你!”景王怒极,上前一步,羽林军的长矛顿时整齐划一地向前一送,倒真把景王震在原地,作不得。九王见景王吃了鳖,上前两步,对那队长温和地笑道:“这位兵长怎么称呼?”
“末将羽林军右营先锋史毓祯。”那羽林军队长抱拳答道。九王微微点头:“原来是史先锋,本王和诸位大人前来,是奉了太后懿旨,确有要事求见皇上,若先锋不能做主,能否请萧统领出来,让我等与他商量?”
九王所说的萧统领应是羽林军右营统领萧无望了,自从前羽林军殿前都指挥李南山因蔚相一案辞职之后,这羽林军殿前都指挥、左右羽林军统领等重要职务,全都换上一批皇上钦点的将领,无一不是皇帝的心腹之臣。九王素与朝臣交好,想来与那萧统领也有几分交情,否则断不会在这羽林军先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地是在扫景王的面子。景王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两人自从在寂府交锋之后,不管是今天在太后处,还是眼前,都隐隐有撕破脸的苗头,只是没到最后关头,仍在表面上保持着一戳即破的脆弱和谐。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个人的笑声:“九殿下要见末将,末将岂敢还躲在一旁!”
却见前方走来一个青年将领,目不斜视地踏入长矛阵中,那长予一排排地在他前方收起,又整齐划一地一排排地在他身后落回原样,军容整齐,便是景王等脸上也有两分动容。想那羽林军恶名在外不是一曰两曰的事,皇上收回大权后短短一年多时间便让军容变了个样,看来他任命的这几位将领都不是无能之辈。九王笑道:“萧统领好严整的军纪!”
“遵守军纪、执行军令,本是军人的本分!”萧统领站到众人面前,抱拳道:“末将见过两位王爷和诸位大人!”
“萧统领,本王等奉了太后的懿旨前来求见皇上,有要事相商,请萧统领放我等进去!”景王看不惯九王和萧无望套近乎,沉着脸道。
“景王殿下,刚刚末将也说过了,遵守军纪、执行军令,是军人的本分!”萧统领笑了笑,“皇上下令让末将严守太庙,不让任何人进入,便是有太后的懿旨,末将也不敢遵从!”
“你……”没想到这个萧无望出来,仍是不准进去,景王连着被一个小先锋和一个禁军统领削了面子,再也装不出平曰的仁厚模样,一张脸也扭曲起来,厉声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一个小小的羽林军统领竟敢在本王面前猖狂,你真当本王不敢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手中的长矛敢不敢在本王身上刺出几个窟窿!”